铭记血泪:勿忘日冦侵武苦难史

文\仰忠  图\朱志强

我有幸生在新社会，未曾经受日寇入侵、山河破碎、人民遭殃的苦难，却从小听父辈们讲述那些真实的故事，对日本法西斯占领武义的种种恶行略知一二。

父亲说，他15岁那年，遭遇“日本侬”飞机袭击浙南，便和师傅、师娘一家人仓皇逃往乡下湖塘沿避难，当时他在该村给一户富农家看牛、割草、砍柴、做家务。

据相关资料记载：1941年4月13日上午12时，日机27架，轰炸武义县城、白溪口等地，在县城上空投下重型炸弹和燃烧弹。县府、银行、监狱、小学、居民区多处遭炸，炸死县城居民28人，炸伤5人，炸毁花园殿、瑚公殿和烧毁房屋494间，仅壶山街就有240间房屋被炸毁——我父亲的师傅陆樟森家位于县政府斜对面的“益成刻字店”，也被夷为平地。军用飞机场和白溪口遭密集投弹40多枚，炸死浙江保安团士兵4人，其他村民7人，炸毁机场营房10余间、民房47间。

同年4月15日上午7时，日机7架在白溪口简易军用机场上空投弹30余枚，机场营房焚毁殆尽。同日在北缸窑投弹9枚，炸毁民房40余间，又在白洋渡投弹数枚，炸毁民房数十间，死亡十余人。4月17日上午10时，日机6架，在曲湖、回川、桐琴等乡村投弹数十枚，死伤7人。遭日机机枪扫射死亡3人。据统计：县境内先后遭日机轰炸21次，被毁房屋1593间，财产损失2.81亿元（法币）。

父亲还提及：1942年5月武义沦陷后，“日本侬”烧杀掠抢、无恶不作、罪行罄竹难书。白溪童庐日军曾将十多个无辜老人的双手用一根稻草捆住，接着要求他们把手上的稻草扯断，老人们因害怕不敢动。这些日本兵就上前扇老人耳光，嘲讽他们真没用，连一根稻草都扯不断。接着，日军又再次命令他们把手上捆的那根稻草扯断。老人们害怕挨打，便轻轻一拉把手腕上的稻草扯断了。这时，这些作孽取乐的日本兵又说他们竟敢反抗，把皇军捆的稻草都扯断了，于是又上前“啪、啪”对老人们左右开弓扇耳光。见有留长胡须的老人，日本兵竟以“胡须长，不讲卫生”为由，强行拔拽他们的胡须，疼得这些老人们哇哇直叫。

父亲曾牵着我的手，从小南门城脚路走往武义电厂，他指着高高耸立的大烟囱说，这是“日本侬”造的，目的是为采矿提供电力，提高效率。他还在木桥头告诉我，“日本侬”为了运走塘里砩石（莹石），拆掉了县城连接南北的唯一桥梁——熟溪桥上的桥廊，铺上了铁轨。

我23岁那年在邵宅公社电影队工作，每晚需巡回放映、走遍各村。前往东吴村时，要经过一条几公里长、用泥土堆筑的机耕路，听说这是日寇侵占武义期间修建的小铁路路基。这条铁路连接白洋渡至仙洞、白阳、石桥头、东吴、杨家砩矿，塘里的砩石先被运到白洋渡岸边，经木船转运过渡，再用小火车运到杨家砩矿。据《武义县志》记载：为了掠夺武义砩石，日寇在杨家、塘里建立了采矿区，四周筑起碉堡、铁丝网。日军警备队和矿警强迫工人开矿，两千多矿工被活活累死打死。抗战胜利后，仅杨家一个洞坑就清理出尸骨305具，塘里矿区的一个墓穴中埋有尸骨64具。

20世纪70年代初，我作为知青插队落户在下埠口第三生产队，同队社员叶忠法便是日军细菌战的受害者。当时年已六旬的他，右腿部肿胀、溃烂、流脓，患上了皮肤坏死性筋膜炎，这与日军投放炭疽菌等细菌有直接关系。叶大伯说，他的“大脚疯”（烂脚病）是“日本侬”来的那年感染的，上下山区有不少人染上了这种怪病。由于烂脚病难以治愈，导致他行走不便，生产队便照顾他干些轻松的农活。

记得1975年夏天，邵宅朱村初中为了纪念抗战胜利三十周年，邀请我绘制一组反映日军暴行的宣传画。我从下埠口步行到学校后，与叶老师一同翻山越岭前往和尚寮村采访，了解当年日本侵略者对该村实施“三光”政策的罪行。在大队杨书记的陪同下，我们来到村口一户农家，采访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老大爷有些激动地回忆：“那是1942年的冬天，游击队在茭道袭扰日军后，从汤村、叶村爬山撤退至和尚寮村休整。日军为报复，派出一小队鬼子扫荡该村。幸好村里人提前得到消息，连夜转移到外地。鬼子见村里空无一人，便将村民来不及带走的粮食、牲口全部抢走，还放火烧了整个村庄上百幢房屋。村里两座大祠堂，姓赖祠堂全部烧毀，姓程祠堂也仅剩下半座……”。

返回朱村初中后，我根据老大爷的口述，绘制了十多幅宣传画，内容包括游击队战斗、群众转移、鬼子进村、实施抢光烧光的场景。这些画作展出后，让该校师生受到了一次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我写下这篇文章，是希望子孙后代永远铭记国耻，牢记日军侵犯武义的血泪史——正是前辈们奋起抗战、流血牺牲，才换来了我们如今和平下的幸福生活，因此唯有万众一心，振兴中华，国家才能强大，人民才能安乐。

作者简介：仰忠，执业律师、经济师，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武义县作家协会会员，喜爱写作忆旧散文，已出版《往事烟云》一书。

作者简介：朱志强，中国水彩画家协会会员，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武义县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已出版《朱志强水彩画集》、《朱志强武义风景画集》、《水彩武义》、《来自远古的乡土童谣》、《过去的乡居生活》等画册、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