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突然来的,
像一行潦草的韵脚,
斜斜地
敲打地铁站的穹顶。
有人递给我一把伞--
黑色骨架撑开时,
"唰"地一声,
像展开一封青灰色的诗柬。
二十个身影,
裹着水汽与微光,
在徐志摩纪念馆,
用潮湿的衣角,
垫着,坐下。
有人读《残诗》,
字句如碎瓷,
在唇齿间轻轻相碰;
有人诵《无题》,
每个词都像
未拆封的星火,
等候一根
擦亮夜色的手指。
我念《多谢天》时,
窗外闪电突然垂落--
这惑许是我生命重新的机兆……
诗句骤然发烫,
像新焙的茶,
灼醒了
所有昏睡的耳朵。
后来我们围坐,
用筷子轻叩碗沿,
瓷器的清响声里,
有人说起
永宁寺的钟声,
如何将梵唱
锻成金箔,
贴在每一扇
斑驳的心门上。
散场时雨歇了,
路灯把积水
照成无数面铜镜。
我俯身看见:
每个晃动的光晕里,
都站着年轻的志摩,
他正把长衫上的水纹,
捻成诗行--
"接着写吧,
后来的诗人,
你看这满地碎银,
都是未完的
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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