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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报

    杨贵妃:父子剜心局,终是错付帝王家

    2025-06-09 23:15 浙江衢州


    1

    开元二十八年,暮春时节,华清池的樱花正开得绚烂,粉白的花瓣飘落在池中,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杨贵妃斜倚在池边的贵妃榻上,手中抱着玄宗新赐的琵琶,正专注地调试琴弦。她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凝脂一般,乌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眉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与她无关。​

    "陛下今日早朝回来,听闻又处理了不少军国大事,想必是累了。" 杨贵妃轻声对身旁的宫女说道,"待我弹一曲新谱的《霓裳羽衣曲》,为陛下解解乏。" 宫女们纷纷应诺,眼中满是羡慕,谁能想到这曾经在寿王府中默默无闻的女子,如今竟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多时,玄宗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杨贵妃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轻抚琴弦,开始弹奏起来。琴声悠扬,如清泉流淌,如莺鸟啼鸣,将华清池的美景与美人的柔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玄宗站在廊下,静静地聆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然而,就在杨贵妃沉浸在琴声中时,一个小小的失误出现了, 她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符。​

    原本和悦的气氛瞬间凝固,玄宗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几步,手中的玉笛被他握得紧紧的。杨贵妃察觉到了不对劲,手指猛地停住,抬头望向玄宗,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

    "贱人!" 玄宗一声怒吼,手中的玉笛,径直朝杨贵妃的脖颈砸去。玉笛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华清池中格外刺耳,杨贵妃甚至来不及躲避,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华清池的玉阶上,如同撒了一地的红荔枝,鲜艳而刺眼。​

    杨贵妃摔倒在地,琵琶也掉在了一旁,琴弦断裂的声音仿佛是她心碎的声音。她抬起手,颤抖着摸向脖颈,满手的鲜血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宫女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华清池的水还在静静地流淌,仿佛在诉说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陛下,臣妾知错了……" 杨贵妃声音颤抖地说道,眼中满是泪水。她不明白,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为何会让玄宗如此动怒。在她的心中,玄宗一直是那个对她百般宠爱、温柔体贴的男人,曾经为了博她一笑,不惜千里送荔枝,如今却因为一个音符而对她下此重手。​

    玄宗看着倒在地上的杨贵妃,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懊悔。他走上前去,想要扶起杨贵妃,却被她眼中的恐惧和疏离刺痛了心。"玉环,朕…… 朕不是故意的。" 玄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只是这琴声关乎大唐的颜面,朕一时心急,才……"​

    杨贵妃看着玄宗,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爱这个男人,爱他的威严,爱他的才华,爱他曾经给予她的无尽宠爱。可是,此刻她也害怕这个男人,害怕他的暴怒,害怕他手中的权力,害怕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

    夜幕降临,华清池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盏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杨贵妃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脖颈处的伤口,心中满是凄凉。宫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杨贵妃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陛下让厨房做的荔枝膏,说是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小宫女轻声说道。杨贵妃看着食盒,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曾经,千里送荔枝是玄宗对她的宠爱象征,如今,荔枝膏却成了他安抚她的工具。她不知道,这份宠爱究竟还能持续多久,自己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杨贵妃想起了自己初入皇宫的那一天。那时的她,天真烂漫,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她还记得玄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他心中的唯一。她还记得三郎为她谱写的曲子,为她设计的服饰,为她建造的宫殿,每一样都让她感受到了无尽的爱意。​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三郎对她的爱中夹杂着太多的权力和控制。他喜欢她的美丽,喜欢她的才华,喜欢她对他的顺从,却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失误。在他的眼中,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他皇权的象征,是他彰显自己威严的工具。​

    杨贵妃站起身,走到池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水面上,几条锦鲤正悠闲地游着,它们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却始终游不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池中的锦鲤,看似生活在华丽的宫殿中,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实则被困在皇权的牢笼里,永远无法逃脱。​

    第二天,玄宗来看望杨贵妃,眼中满是关切。他坐在杨贵妃的床边,轻声说道:"玉环,朕昨日实在是太过冲动,你可千万不要怪朕。等你伤好了,朕带你去华清宫看牡丹,好不好?" 杨贵妃看着玄宗,勉强笑了笑,说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知道陛下都是为了大唐,为了臣妾好。"​

    表面上,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恩爱模样,可杨贵妃心中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玄宗的爱,她开始懂得,在这皇宫中,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自己的性命和未来。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了顺从玄宗的心意,只为了能在这复杂的宫廷中生存下去。​


    2

    大唐天宝年间,长安城里一片繁华盛景。骊山脚下的华清池,更是宛如人间仙境,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温泉雾气袅袅升腾。

    公元 745 年,正是杨贵妃得宠之时。这日,华清宫内张灯结彩,一场盛大的宫廷宴会即将举行。杨贵妃身着华丽的霓裳羽衣,身姿婀娜,仿若仙子下凡。她手持琵琶,轻启朱唇,为唐玄宗和满朝文武献上一曲。

    台下的唐玄宗李隆基,已过花甲之年,却依旧精神矍铄。他望着杨贵妃,眼神中满是痴迷。自从杨贵妃入宫,他的心思几乎全放在了这个女子身上。“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为博杨贵妃一笑,他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从岭南快马加鞭运来新鲜荔枝。在他眼中,杨贵妃的一颦一笑,都胜过这世间所有的珍宝。

    杨贵妃沉浸在乐曲之中,琵琶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然而,一个不经意间,她竟弹错了一个音符。这微小的差错,在平日里或许无人会在意,可此时,在这安静的宴会上,却显得格外突兀。

    唐玄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本就对音律极为精通,这小小的失误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抄起一旁的玉笛,朝着杨贵妃狠狠砸去。

    那玉笛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砸向杨贵妃的脖颈。一声闷响过后,血珠飞溅而出,洒落在华清池的玉阶上,宛如一颗颗散落的红荔枝。杨贵妃一声惨叫,手中的琵琶哐当落地,整个人摇摇欲坠。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吓得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息怒!” 杨贵妃身旁的贴身宫女翠儿赶忙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唐玄宗面前,“娘娘她…… 她并非有意,还望陛下开恩呐!”

    唐玄宗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哼!如此重要的宴会,竟如此疏忽,成何体统!”

    杨贵妃捂着流血的脖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疼痛,颤声道:“陛下,臣妾知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华清宫陷入了一片死寂。宴会草草结束,众人纷纷退下,唯有杨贵妃在宫女们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翠儿看着杨贵妃脖颈处的伤口,心疼不已,一边为她擦拭伤口,一边忍不住埋怨道:“娘娘,陛下今日也太狠心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错音,怎能下此狠手!”

    杨贵妃苦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翠儿,你不懂。在这宫中,陛下的喜怒便是天,我们做妃子的,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凄凉。

    此事很快在宫中传开,宫女太监们私下里纷纷议论。有人说杨贵妃失宠了,恐怕好日子到头了;也有人说唐玄宗只是一时气愤,毕竟他对杨贵妃的宠爱由来已久,想必很快就会回心转意。

    然而,杨贵妃的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她深知,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看似稳固,实则如履薄冰。唐玄宗对她的宠爱,就像这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她想起自己入宫以来,虽然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也失去了自由。她就像一只被困在华清池的锦鲤,即便有着美丽的鳞片,却始终游不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几日后,唐玄宗似乎消了气。他想起杨贵妃往日的温柔妩媚,心中不禁有些懊悔。于是,他命人准备了许多珍贵的珠宝首饰,亲自前往杨贵妃的寝宫。

    “爱妃,朕那日一时冲动,下手重了些,你可还疼?” 唐玄宗看着杨贵妃脖颈处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杨贵妃连忙跪地,轻声说道:“陛下言重了,臣妾自知有错,陛下教训得是。”

    唐玄宗扶起杨贵妃,将她拥入怀中,说道:“爱妃莫要再提此事,朕已命御膳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荔枝,一会儿便送来。”

    杨贵妃微微一笑,心中却五味杂陈。她知道,唐玄宗又恢复了对她的宠爱,可那玉笛砸在脖颈上的疼痛,却始终刻骨铭心。

    荔枝很快送了上来,颗颗饱满鲜红。杨贵妃看着盘中的荔枝,却没了往日的喜悦。她拿起一颗,轻轻剥开,放入口中,可那甜美的味道,此刻却如同嚼蜡。

    “爱妃,这荔枝可还合口味?” 唐玄宗关切地问道。

    杨贵妃强颜欢笑道:“多谢陛下,荔枝很甜。” 然而,她的心中却在想,这千里迢迢运来的荔枝,看似是唐玄宗对她的宠爱,可在皇帝眼中,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的事。而自己,也不过是他用来彰显权力和享受掌控感的对象罢了。


    3

    第一次遣送:天宝五载・梅妃惊梦

    天宝五载七月的蝉鸣格外聒噪,兴庆宫的朱红宫墙下,杨贵妃捏碎了第三盏翡翠琉璃盏。案几上的荔枝汁顺着冰裂纹瓷片蜿蜒,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暗红的血渍。

    "陛下昨夜又宿在翠华西阁。" 贴身宫女绿翘跪呈金镶玉的耳坠,"奴婢在御榻下拾到这个。" 那枚嵌着南海明珠的耳坠,正是梅妃江采苹素日所爱。杨贵妃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太液池畔,看见玄宗与梅妃隔水相望时眼底的涟漪。

    暮色四合时,杨贵妃带着一队宫娥闯入翠华西阁。烛影摇红中,梅妃正倚在玄宗肩头垂泪,御榻上凌乱的锦被刺得她双目生疼。"好一对鸳梦重温!" 她打翻鎏金烛台,火焰噼啪舔舐着鲛绡帷帐,"陛下可还记得,去年中秋是谁在长生殿与您共誓 ' 世世为夫妇 '?"

    玄宗铁青着脸攥住她手腕:"放肆!你当这是寻常百姓家?" 杨贵妃却笑得花枝乱颤,玉簪上的东珠簌簌而落:"臣妾自然不敢与陛下论尊卑,只是杨家人若知道陛下如此薄情......"

    话未说完,一记耳光重重甩在她颊上。"来人,送贵妃回杨銛宅!" 玄宗拂袖时震落了案头的《霓裳羽衣谱》,墨迹未干的谱纸上还留着杨贵妃前日亲手批注的指法。

    杨府的沉香阁里,杨贵妃望着镜中红肿的脸颊,听着廊下哥哥杨銛与杨国忠的争执。"陛下此举是杀鸡儆猴。" 杨国忠的声音透过湘妃竹帘传来,"如今满朝文武皆盯着杨家,贵妃若不能固宠......"

    天宝五载的蝉鸣撕扯着兴庆宫的暑气,杨贵妃握着鎏金酒盏的指节泛白。案头青瓷碗里的荔枝早已褪了胭脂色,她盯着碗沿倒映的自己 :鬓边那支东珠簪是兄长杨銛今早刚送的,米粒大的珍珠在日光下碎成一片粼粼的光,像极了三日前太液池里梅妃衣袂拂过的涟漪。​

    "陛下昨夜宿在翠华西阁。" 绿翘的声音像片薄冰,落在殿内蒸腾的沉香里。杨贵妃指尖一颤,酒液泼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暗黄的水痕,倒比她此刻的面色鲜活些。案头摊开的《霓裳羽衣谱》上,她用朱砂笔圈注的 "小垂手" 段落被酒渍晕开,像滴了一滴心头血。​

    戌初刻,她带着十二名宫娥闯入翠华西阁时,烛影正将玄宗与梅妃的身影投在屏风上。梅妃的广袖垂落如夜合花,玄宗的手正替她簪一支嵌着南海明珠的银鎏金步摇 :那是去年冬至她亲自替玄宗选的赏赐,不想竟落在旁人鬓边。​

    "好个 ' 惊鸿舞 ' 的仙子。" 她的声音甜得发苦,金镶玉的护甲划过屏风上的青鸾图,"原是臣妾蠢笨,只道陛下念着 ' 在天愿作比翼鸟 ' 的誓言,却不知这太液池的水,早该养些会衔珠的孔雀了。"​

    玄宗搁下步摇的声音重如坠玉:"你近来愈发跋扈了。" 他眼底映着她钗环凌乱的模样,想起今晨朝上,杨銛竟当众驳回御史中丞对岭南市舶司的弹劾,说 "此等小事何须惊动圣听"。殿角铜漏滴答,像在数着他隐忍的次数。​

    杨贵妃忽然笑了,指尖抚过案头玄宗未批的奏疏:"跋扈?不过是学陛下疼惜手足。" 她抽出其中一卷,正是杨国忠关于剑南道盐铁专营的条陈,"臣妾的兄长们替陛下分忧,反倒要遭妃嫔的闲言碎语么?"​

    殿内温度骤降。梅妃早已退至屏风后,只余裙裾窸窣声。玄宗看见她腕上戴着杨銛送的翡翠镯,那是去年她生辰时,岭南节度使特意从波斯商船截下的贡品。"送归杨銛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漏声,"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中门半步。"​

    杨府的沉香阁里,杨贵妃盯着镜中自己被掌掴的红痕,听着楼下兄长们的争执。杨銛的声音隔着雕花槅扇飘上来:"陛下此举是敲山震虎,当年王皇后被废前,不也有过三次谴归?" 杨国忠的笑声混着棋子落盘声:"可如今满朝文武,有多少人的官印是经咱们杨家之手盖的?陛下若真能舍了妹妹,早该在她提及剑南道时便动雷霆。"​

    三日后,高力士捧着九鸾金钗踏入杨府时,正看见杨贵妃在廊下教鹦鹉念《鹡鸰原集》:那是玄宗为兄弟宁王所撰的诗集。金钗上的红宝石在暮色中灼灼如血,她忽然想起被遣归时,玄宗案头那叠未批的奏疏,最上面正是杨国忠关于扩充羽林卫的折子。​

    "娘娘可知," 高力士低声道,"今早御史台又有人弹劾国舅爷私扣漕粮,陛下却道 ' 贵妃在府可安好 '。" 杨贵妃抚过金钗上的鸾鸟纹路,指尖掠过鸟喙处的毛刺 :这是她特意让尚方监留下的瑕疵,就像杨家势力在玄宗皇权上硌人的棱角。​

    暮色漫过飞檐时,她望着宫墙方向渐起的灯火,忽然轻笑。鬓间金钗随动作轻颤,鸾鸟的尾羽扫过耳际,像极了那日在翠华西阁,玄宗甩袖时震落的《霓裳羽衣谱》上,她亲手画的那道凌厉的音符。

    三日后,高力士捧着玄宗赏赐的九鸾金钗叩响杨府角门时,杨贵妃正对着案头的《长门赋》垂泪。金钗上的红宝石映着她眼底的血丝,仿佛那年马嵬坡前的血色残阳。

    第二次遣送:天宝九载・金銮惊变

    天宝九载的暮春,大明宫含元殿的鎏金鸱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杨贵妃握着宁王李琎新赠的紫玉笛,看杨国忠在丹墀下与安禄山争得面红耳赤。

    "剑南道的赋税账目为何与户部不符?" 安禄山故意提高嗓门,目光扫过杨贵妃鬓间的玉笛,"莫不是国舅爷又在替杨家私设小金库?"

    杨国忠的蟒纹朝服被冷汗浸透,余光瞥见杨贵妃微微蹙起的黛眉。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妹妹曾在椒房殿对他说:"哥哥若想稳固相位,须得让陛下知道,杨家的权势可比安禄山的十万铁骑更可靠。"

    当晚,兴庆宫的龙池畔,杨贵妃特意换上宁王进贡的蜀锦霓裳。紫玉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她刚吹响第一声《水调歌头》,便被玄宗打翻在地。

    "你可知宁王是何许人?" 玄宗的龙靴碾碎了玉笛,"他是朕的亲兄弟,你却与他私相授受!" 杨贵妃望着地上的碎片,突然笑出声来:"陛下难道忘了,去年安禄山进贡的夜明珠,是谁替您收进了杨家库房?"

    玄宗的瞳孔骤然收缩。殿外,杨国忠正带着吉温等心腹在廊下候旨。烛影摇曳中,杨贵妃看见哥哥朝她微微颔首,袖口露出半方明黄色的绸缎 :那是前日她从玄宗龙袍上剪下的衣角。

    "送归外第。" 玄宗的声音仿佛浸透了冰雪,"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杨贵妃被拖出殿外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那是她昨日刚命人烧制的 "杨氏专用" 秘色瓷,釉色如血。

    三日后,吉温在御书房外跪了三个时辰,才换来玄宗一句 "准奏"。杨府的马车驶入大明宫时,杨贵妃隔着鲛绡帘子看见,含元殿的飞檐上,安禄山的鹰旗正猎猎作响。她轻抚着鬓间新插的玉簪,那是杨国忠今早派人送来的,簪头刻着 "杨氏千秋" 四个小字。

    天宝九载深冬,大明宫麟德殿的铜炉吐着青烟,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寒意。杨贵妃握着宁王新赠的紫玉笛,笛身冰凉沁骨,上面暗刻的云纹硌着掌心,仿佛此刻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安禄山肥硕的身躯伏在丹墀下,声音却像淬了毒的匕首:“启禀陛下,剑南道赋税竟有三成不翼而飞,臣听闻......” 他故意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杨贵妃,“与国舅爷的私庄有关。”​

    杨国忠蟒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刺目,他上前一步,冷笑:“安将军这是血口喷人!莫不是觊觎我杨家在蜀中盐铁之利?” 殿内空气骤然紧绷,众臣噤若寒蝉,皆知这是两大势力的正面交锋。​

    当夜,兴庆宫沉香亭。杨贵妃换上宁王进贡的月白鲛绡裙,轻启朱唇,紫玉笛便流出婉转曲调。可刚吹到一半,玉笛突然被人打落在地。抬头,玄宗阴沉着脸立在面前,龙袍上的金线蟠龙仿佛要择人而噬。​

    “好啊,你与宁王倒是情深义重!” 玄宗的声音裹挟着怒意,“他送你玉笛,你可知他近日私下屯兵之事?” 杨贵妃望着地上碎裂的玉笛,忽觉可笑:“陛下既知宁王有异心,又为何对安禄山拥兵自重视而不见?”​

    她拾起笛身残片,指尖被划出一道血痕:“兄长杨国忠殚精竭虑替陛下稳固江山,安禄山却在此挑拨离间。陛下若信他,倒不如信这残笛!” 话音未落,玄宗的巴掌已重重落下。​

    “送归杨府!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入宫!” 玄宗甩袖而去,留下杨贵妃怔怔望着掌心的血。她知道,这一巴掌,打的不只是她的骄纵,更是杨家日益庞大、威胁皇权的势力。​

    杨府内,杨国忠把玩着玄宗御赐的玉扳指,冷笑道:“陛下这是借题发挥,想敲打咱们。但如今朝中半数官员皆是我杨家提拔,他离不得我们。” 杨銛却皱眉:“不可大意,安禄山势力渐长,陛下怕是想借此事平衡两方。”​

    三日后,高力士捧着御赐的金缕衣来到杨府。杨贵妃抚摸着华美的衣料,上面细密的针脚仿佛织就的罗网。“娘娘,” 高力士压低声音,“陛下今日驳回了安禄山扩充军队的奏请,却也迟迟不召见国舅爷。”​

    杨贵妃望向宫墙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将金缕衣抛在榻上,钗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这场权力的博弈中,她不过是枚棋子,而杨家与皇室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4

    开元七年的蜀地,夏日的阳光炙烤着成都城。在一处幽静的宅院里,十岁的杨玉环跪坐在竹席上,双手各握一支毛笔,正全神贯注地抄写《金刚经》。她眉间的朱砂痣随着专注的神情微微颤动,两双手腕灵活翻转,墨迹在宣纸上流淌,竟同时写出工整的楷书。​

    "玉环,该歇一歇了。" 母亲杨氏心疼地看着女儿,"你这样日夜抄写,身子受不住。"​

    杨玉环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孩童少有的沉稳:"母亲,父亲的药不能停。我多抄一卷,就能多换些银钱。"

    杨玉环的父亲杨玄琰,是个清正廉洁的七品小官,平日里俸禄微薄,如今重病在床,家中早已入不敷出。为了给父亲抓药,年幼的杨玉环听闻洛阳慈恩寺重金求购手抄佛经,便凭借自己双手同书的绝技,日夜抄写经文。

    蜀地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杨玉环的手腕渐渐发酸,但她咬着嘴唇坚持着。她记得父亲曾说过,读书写字不仅是为了明理,更是为了助人。如今,她要用这双手,救父亲的命。​

    三个月后,当杨玉环带着抄写好的十卷《金刚经》来到洛阳慈恩寺时,寺中的住持都被她的技艺惊到了。"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 住持捧着字迹工整的经文,连连赞叹,"这些经书,老衲定会供奉在藏经阁最显眼的位置。"​

    拿着换来的银钱,杨玉环一刻不停地赶回蜀地。然而,命运却在此时露出了残酷的一面。当她带着救命钱回到家中时,父亲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父亲!" 杨玉环扑到床边,泪水浸湿了父亲冰冷的衣袖。母亲抱着她痛哭,家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崩塌。​

    父亲去世后,杨家的生活愈发艰难。母亲体弱,无法支撑起这个家。无奈之下,杨玉环和母亲只能投奔在河南府担任士曹的叔叔杨玄璬。​

    离开蜀地那天,杨玉环站在江边,望着滚滚江水,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篇章,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却一无所知。​

    来到洛阳后,杨玉环住进了叔叔家。杨玄璬虽然官职不高,但家境还算殷实。他对这个聪慧的侄女十分喜爱,不仅教她读书识字,还请来了专门的乐师教她音律和舞蹈。​

    杨玉环仿佛天生就对艺术有着独特的感悟。在乐师的教导下,她很快就掌握了琵琶、箜篌等乐器,跳起胡旋舞来更是轻盈灵动,宛如仙子下凡。她的眉间朱砂痣,在舞动时若隐若现,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洛阳城里达官显贵众多,时常举办各种宴会。杨玄璬偶尔也会带着杨玉环参加。一次宴会上,杨玉环的一曲琵琶演奏技惊四座,连见多识广的贵妇人都忍不住赞叹:"这姑娘的技艺,怕是连教坊的乐工都比不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杨玉环出落得愈发美丽动人。她的容貌既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又带着蜀地女子的灵秀,再加上独特的气质,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开元二十二年的暮春,洛阳城的牡丹开得正盛,咸宜公主的府邸张灯结彩,一场盛大的游宴正在进行。十五岁的杨玉环身着一袭淡粉色襦裙,眉间的朱砂痣在春日暖阳下显得愈发鲜艳。她跟着叔叔杨玄璬步入府邸,望着眼前雕梁画栋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游宴上,达官显贵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杨玉环静静地站在角落,听着身旁贵妇人的交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庭院中的景色。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正与旁人谈笑风生。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中透着一股英气。​

    那便是寿王李瑁。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杨玉环,少女清丽的容貌、温婉的气质,尤其是眉间那颗独特的朱砂痣,像一颗璀璨的星辰,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李瑁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杨玉环的方向走去。​

    “这位姑娘,可是杨家小姐?” 李瑁走到杨玉环面前,微笑着问道。​

    杨玉环微微福身,轻声答道:“正是,见过寿王殿下。”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如同黄莺出谷。​

    两人就此攀谈起来。李瑁发现,杨玉环不仅容貌出众,谈吐也十分不凡,对诗词歌赋、音律舞蹈都有着独到的见解。而杨玉环也被李瑁的温文尔雅、博学多才所吸引。他们聊起洛阳城的名胜古迹,聊起各自喜爱的诗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游宴结束后,李瑁对杨玉环念念不忘。他向母亲武惠妃提起了这位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武惠妃见儿子难得动了真情,便决定成全这桩美事。在武惠妃的撮合下,唐玄宗下旨赐婚,将杨玉环许配给寿王李瑁。​

    公元 735 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是杨玉环与李瑁大婚的日子。洛阳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杨玉环坐在花轿中,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她想起与李瑁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当花轿抵达寿王府时,李瑁早已在府门前等候。他身着华丽的喜服,眼神中满是欣喜与爱意。杨玉环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花轿,李瑁亲自上前,牵起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

    走进洞房后,李瑁神秘地对杨玉环说:“娘子,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 说罢,他让人将礼物抬了进来。只见一匹雪白的骏马缓缓走来,马身上披着华丽的蜀锦鞍具,鬃毛修剪得整整齐齐,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杨玉环看到这匹骏马,不禁愣住了。她想起儿时在成都集市上,曾见过这样一匹良驹。那时的她,只能远远地望着,心中满是羡慕。没想到,今日李瑁竟将这匹她梦寐以求的马送到了她面前。​

    “娘子,可还喜欢?” 李瑁温柔地问道。​

    杨玉环眼中泛起泪花,感动地说:“殿下,这…… 这太贵重了。没想到,你竟还记得我随口说过的话。” 原来,在游宴后的一次约会中,杨玉环曾无意间提起儿时在成都集市看到的那匹白马。​

    李瑁轻轻拭去杨玉环眼角的泪水,说道:“只要娘子喜欢就好。在我心里,娘子值得拥有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大婚之夜,两人坐在庭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互诉衷肠。李瑁承诺会一生一世守护杨玉环,给她幸福。杨玉环依偎在李瑁怀中,心中满是甜蜜与安心。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这一生便可以与眼前的这个人白头偕老,在寿王府中度过平静而幸福的日子。​

    婚后,李瑁与杨玉环夫妻恩爱,形影不离。李瑁常常带着杨玉环骑马出游,他们在洛阳城外的草原上驰骋,在山间的小溪旁漫步。杨玉环的胡旋舞跳得愈发精湛,每当她起舞时,李瑁都会在一旁深情地看着,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意。而杨玉环也会为李瑁弹奏琵琶,悠扬的琴声在王府中回荡,诉说着两人的甜蜜爱情。​

    然而,宫廷中的风云变幻总是让人始料未及。武惠妃为了让李瑁成为太子,在宫中明争暗斗,树敌无数。杨玉环虽然不参与这些纷争,但也难免受到影响。她开始感受到宫廷生活的复杂与无奈,但只要有李瑁在身边,她便觉得一切都可以克服。她依然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期待着与李瑁携手走过漫长的岁月。

    开元二十八年的秋夜,太真观的铜铃在风中摇晃,杨玉环跪在蒲团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圣旨上 “为太后祈福” 的墨迹。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像极了她破碎的命运。三日前,李瑁握着她的手说 “等我”,可如今,宫墙将他们彻底分隔。​

    “娘娘,该歇息了。” 侍女绿翘的声音带着担忧。杨玉环恍若未闻,起身走向后院。月光如水,洒在青砖地面上,她轻轻提起裙裾,胡旋舞的旋转越来越急,裙摆飞扬间,眉间朱砂痣如泣血一般。日复一日,原本平整的青砖被磨出了深深的凹痕,那是她对李瑁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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