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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报

    恶有恶报,那个残暴成性的王爷,被“乱伦弑母“治罪

    2025-05-21 01:31 浙江杭州


    1

    正统三年梅雨季,七岁的朱奠壏,正蹲在王府后园的太湖石旁,看蚂蚁搬一只死蝉。婢女春桃捧着蜜渍金桔,站在五步外,衣角被雨水浸得透湿。

    "剥了皮喂鱼。"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尖利。春桃没听清,低头问了句"小王爷说什么",就看见一团黑影扑面而来。朱奠壏抬脚踹在她腰间,金桔滚进泥水里,春桃仰面朝天地摔在假山石上,后脑勺磕出的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蚯蚓状。

    父亲弋阳王朱盘烒闻讯赶来时,小厮正把春桃的尸体往板车上拖。"小孩子气,打打杀杀无妨。"朱盘烒用袖口擦了擦儿子沾着泥的鞋面,"记住,王府的奴才,命比园子里的锦鲤贱。"朱奠壏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第一次觉得杀人这件事,比逗笼子里的金丝雀有趣多了。

    十五岁那年,他在厨房撞见新来的厨娘柳儿。柳儿弯腰淘米时,后颈的碎发沾着水珠,像他养的波斯猫儿颈间的珍珠项圈。当晚柳儿就被堵在柴房,挣扎时抓破了他的脸,他却笑得更欢了。三天后柳儿被扔出王府,下身血糊糊的,府医说"子宫都碎了"。朱奠壏倚在门框上啃荔枝,荔枝汁顺着下巴往下淌,像极了柳儿那晚流的血。

    二十岁生辰宴,管事吕信劝他少喝些酒,他抄起青铜酒樽砸在吕信头上。"你算什么东西?"酒樽上的饕餮纹沾着血,"本王的命是金做的,你们的命是草扎的,懂?"吕信趴在地上吐着血沫,他又补了一脚,直到看见吕信翻白眼才拍手叫好。

    2

    南昌城的百姓编了句顺口溜:"宁王府的银子,弋阳王府的鞭子,镇安王府的幌子。"说的是宁王朱奠培会搂钱,弋阳王朱奠壏会打人,镇安王朱奠垒会作秀。三家本是亲兄弟,却在正统十四年瓦剌围城时,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景泰帝即位那年,朱奠壏在滕王阁设宴请宁王。江风卷着酒菜香,他指着楼下的商船对朱奠培说:"皇兄看那艘福船,前日被水匪劫了,满船的生丝都沉了江。"朱奠培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那船生丝,本该是宁王府运往苏州的货。

    "不如这样,"朱奠壏突然拍桌,震得酒盏里的酒溅出来,"把赣江以东的粮田让给本王,皇兄专心做盐铁生意,如何?"朱奠培盯着他腰间的羊脂玉珏——那是他们父亲临终前留给朱奠壏的,如今却成了刺向亲兄弟的刀。

    "弋阳王醉了。"朱奠培起身拂袖,腰间的琥珀佩饰撞在桌角,碎成两半。朱奠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混着赣江的浪涛声,惊飞了芦苇丛里的夜鹭。当晚,朱奠培带着三百私兵连夜出城,南昌城的百姓第二天才发现,宁王府的粮仓空了一半。

    3

    天顺四年的秋夜,锦衣卫指挥同知逯杲,跪在乾清宫的金砖上,后背被烛火烤得发烫。他面前的黄绢上,"弋阳王与母私通"六个朱砂字像六把刀,扎得他眼眶生疼。

    "你说什么?"朱祁镇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平静。逯杲看见皇帝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很像去年被他处死的那个东厂宦官。

    "回陛下,"他把密折又往前推了推,"南昌府多有传言,弋阳王与白太妃......举止亲昵,府中仆役皆可作证。"其实他知道,这些"证据"都是宁王的人递来的。自从朱奠壏强占了宁王府的三处盐井,朱奠培就一直在找机会扳倒这个弟弟。

    朱祁镇突然站起来,龙袍扫过案几上的青瓷笔洗,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禽兽不如!"他抓起案头的镇纸砸向墙壁,镇纸裂开的纹路,像极了南昌城地图上蜿蜒的赣江。逯杲偷偷抬头,看见皇帝指尖发颤,那不是愤怒,是兴奋。

    .


    4

    成化元年五月初三,南昌城的百姓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城门早在寅时就关了,巡街的士兵穿着蓑衣,腰刀在雨中泛着冷光。

    朱奠壏被押出王府时,身上还穿着昨儿的青缎睡袍,头发乱得像团草窝。白太妃被两个锦衣卫架着,她想伸手帮儿子理理头发,却被粗暴地推开。"我儿何罪?"她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模糊,没人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法场设在赣江边的荒地上,平时是处决江洋大盗的地方。朱奠壏被按在泥水里,脖子上的麻绳越勒越紧。他看见远处的高台上,宁王朱奠培穿着三品武官的铠甲,雨水顺着护心镜往下淌,像极了那年他踹春桃时溅起的泥水。

    "陛下有旨,弋阳王朱奠壏,乱伦弑母,着即赐死。"监刑官的声音被雷声劈成两半,朱奠壏想喊"我没有",却被一口泥水灌进喉咙。麻绳勒进皮肉的剧痛中,恍惚中,他想起七岁那年在后园看见的死蝉,原来人要死的时候,真的和蚂蚁一样,没什么分别。

    白太妃的鸩酒是灌下去的,她挣扎时打翻了酒碗,紫色的毒液在青石板上洇开,像朵开败的芍药。朱奠壏的尸体还在抽搐,锦衣卫已经抬来柴堆。火苗蹿起来的时候,雨突然下得更急了,劈里啪啦的声响中,有人听见白太妃的尸体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像王府后厨烤乳猪时的动静。

    5

    三日后,南昌城的茶馆里流传着这样的话:弋阳王其实是被宁王算计的,所谓"通母",不过是朱奠培买通了弋阳王府的厨子,在膳食里下了药,让朱奠壏酒后乱性,又买通婢女做伪证。

    "那皇帝能不知道?"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天顺年间什么局势?太上皇刚复辟,各地藩王手里握着兵呢!弋阳王撞在枪口上,就算没这档子事,也得有别的由头。"

    这话传到宁王府时,朱奠培正在擦拭父亲的画像。画像上的朱盘烒穿着亲王常服,腰间挂着的正是当年传给朱奠壏的羊脂玉珏。他伸手摸了摸画像上的玉佩,突然笑了——笑自己傻,竟以为皇家兄弟能有什么手足情,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李广从南昌回京城那天,带了整整二十车的金银珠宝。朱祁镇看着清单上的"藏金三万两,良田万亩",突然问:"弋阳王的母亲......真有其事?"李广跪下叩首:"陛下明鉴,臣到府中时,白太妃正给弋阳王梳头,那模样......"他故意没说完,看见皇帝满意地点头,才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

    6

    南昌城的雨又下了半个月,赣江边的荒地被雨水泡得松软,朱奠壏的骨灰混着泥土,早就被冲进了江里。百姓们路过王府时,总会看见白墙上新刷的石灰,雪白雪白的,跟法场上白太妃穿的素衣一样白。

    宁王府的粮仓又满了,朱奠培却再没去过滕王阁。他让人在府里挖了口井,井水清冽甘甜,却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泥腥味。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坐在井边,听着远处赣江的涛声,想起那个被他算计致死的弟弟。其实他们都清楚,就算没有他朱奠培,也会有别人来做这件事,因为在皇权面前,宗室子弟的血,从来都是最不值钱的。

    朱祁镇最终颁布了《宗室条例》,宗室子弟不得离开封地,不得参与朝政,连婚丧嫁娶都要报备朝廷。朱奠培接到诏书时,正在给井边的石榴树浇水,水珠落在诏书上,晕开一个个小团,很像那年朱奠壏踹春桃时,溅在他衣袖上的血点。

    南昌的老人们都说,那场暴雨是弋阳王的冤魂在哭。可哭又有什么用呢?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朱奠壏这样的恶徒是牺牲品,他们这样的百姓,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有人死在明处,有人烂在泥里罢了。

    雨还在下,好比那年王府后园的雨。只是再也不会有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小王爷又杀人了",也不会有父亲摸着儿子的头说"打打杀杀无妨"了。有的,只是赣江水面上漂着的几片灰烬,和城墙根下那株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石榴花——它开得那样艳,却又那样寂寞,像极了这深宫里、王府中,所有不得善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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