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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报

    春风阅读-初读路遥有感

    2025-04-27 09:21 浙江嘉兴

    文学里的四大名著,皆是鸿篇巨著能,想一读之但总惧于文言文的生涩难懂,故迟迟没有拿下。或许是大数据的火眼金睛,在微信"听一听"处偶遇路遥老先生的文章。随即转入微信阅读,将路老先生的《平凡的世界》听读完毕。他写了6年,我听了6天,共43个小时。在准备听书之前,我也作了一番思想斗争,174集,83万字,我能不能坚持听完?我险些没有信心,何况去写!我能想象出他写作时的场景,一间白墙黑瓦的大约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在烟雾缭绕中手握一支笔,应该是没有电脑,用一支笔在一张一张纸上写下他心中构思的一切情景。他的笔如同伟人的手指在作战地图上指点推敲。然后如何划分一个段落,筛选一个词语,确定一个标点符号,哪一处可以设一个伏笔?哪一处可以让读者忍俊不禁,哪一处让人潸然泪流。如果说军事家正在精心谋划一场战争的出奇制胜,那么路老先生是用笔在记录一个时代的兴盛崛起。或议论,或抒情,或描写,似与读者交谈,劝慰读者谅解,最终与读者共情。


    边读,边听,仍不忘记下每一次感动:

    第一次流泪:润英送少平返校时塞给他粮票和钱。让我重温了上学住校时的经济拮据并生出强烈自卑的青少年时光。

    第一次怒火中烧:兰花母女俩为王满银被执行劳教而号淘大哭。我的义愤填膺,累死他个憋孙,再怎么找都比他王满银好。

    第一次发笑:玉亭最初想将玉后当作阶级敌人批斗,但转念又自言自语,革命归革命,亲人还是亲人,可亲又可爱的兄弟情谊跃然于心。

    第一丝悲哀:被批斗的田二从各个生产队抽出的"坏人"队伍中走出来,习以为常地傻笑着重复他那句"世事变了”。将一个憨厚老实、与事无争的农民,在面对生活中的不公平对待时却无还手之力的无奈呈现得淋漓尽致。

    我是河南人,在书中,作家不止一次提到河南人,并且夸奖他们勤劳,厚道,有情有义,称他们如居无定所的吉普塞人。少平在其河南师傅王世安为救安锁子而牺牲后,不顾矿上人的闲言碎语,照顾师傅的遗孀及其儿子明明。在丛林中捡煤屑,为明明赛跑时加油,给明明买毛绒绒的小狗。直至最后,少平受伤毁容出院后返回煤矿,下了火车的一刹那,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头披纱巾的惠英带着欢呼雀跃的明明在站口等他。这全书最后的一幕留给读者众说纷纭的想象。平凡的众生日常,大都不会像所期望的圆满。像孙少安,运筹帷幄建学校,在县乡领导及村民们齐聚双水村庆祝落成典礼的辉煌一刻,妻子秀莲突然口吐鲜血;在距离少平与小霞极富罗曼蒂克的两年之约仅差3天之时,美丽干练的小霞命殒突发的滚滚洪流。看似平静安乐的拐角处常常酝酿着一场精心布局的冲突,正如现实生活中时时事事都可能与风险并存。

    书中描写的人物从民国时期至上世纪80年代中期。无论是80几岁的金老太,孙老太,还是幼年的小虎和明明,他们之间横跨80年的光阴岁月。每个时期的人物经历,各个时期的社会印记,大地主,大跃进,大集体,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生产责任制。每一次社会动荡的背景下,无论普天之下的农民如何苟延残喘,但总有个别人抓住契机。正如老话有云"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活了大半辈子的孙玉厚在人多地少的困境中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勤劳肯干却不能让全家人吃饱饭,这让他找不出症结所在。历经一年又一年身心俱疲的春种秋收,最后能迎到自家窑内的仍然是食不果腹。他看清了大集体时村民责任感的逐渐淡漠,却走不出现实的怪圈。当分产到户的初来乍到,让拥有土地自主权的农民狂喜中夹杂着置疑与忧虑,前怕狼后怕虎的情绪贯穿在体内。年轻气盛的少安在妻子的撺掇下,又得力于老同学的大力推荐,买骡子,拉砖块,办窑烧砖,拿到了新形式下的第一波红利。正如伟人的名言: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属于青年人的


    在听读《平凡的世界》之前,先阅读了《早晨,从中午开始》。在这里,路老先生详细分享了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始末。当然,用长达数年的时间去完成内心的渴望,会不会劳而无功?会不会半途而废?这不仅是作家所担心的。作为读者,身处物欲横流的现实生活,繁忙冗长的工作间隙,面对一部近百万字的宏篇巨制,能坐下去静心品读已实属不易,更何况用笔去捕捉这千头万绪之中的灵光乍现。当为一个恰当的词语搜肠刮肚,当为一个形象的比喻抱头冥想。我想,这应该是所有喜爱文字的人都要面临的关口。往往是,你正为克服了第一个关口长吁一口气,等待你的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关口。如果说"生命不息,运动不止",写作就是"思维不停,纠结不已"。作家就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为宝贝儿子操办一场新式婚礼,前无古人可拿来借鉴。如何安排每个客人的座位,同桌的客人有没有隔阂,从政的,经商的,务农务工的都要在席间有话可聊,不致冷场。比现实交流更难的是,作家要一个人去体验涉政,涉商,涉农,一人说出众人言,一菜能合众人口。每个读者都能在书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或是忆起身边曾经发生过的相同故事。

    春风还剩几许,阅读必将随行。当我二十几岁时,很庆幸还没到三十岁,当我三十多岁时,又庆幸还没到四十岁,如今已经五十出头了,我仍然庆幸,距离六十,还有七,八年。读书,成为重新拣拾的爱好。但我不赞同像路老先生那样忘乎一切,奋不顾身地战斗。他应该好好活着,一直到现在,培养和教导出更多的文学爱好者。他像一架装载着各式营养品的直升机,只在高空洒下几包优质的食品就永远地消失不见。这是他留给爱女的永不能磨灭的伤悲,更是文坛的巨大损失。任何时候,如果可以,先爱惜自已,再去影响别人。

    向伟大的路老先生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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