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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报

    曾经的诸暨大高庑

    2024-10-20 05:36 浙江绍兴

    1963年2月24日,《浙江日报》刊载了《有理想有志气的人们》报道诸暨县化泉公社大高庑大队提前实現十年規划,并配发了社论《要有千千万万个大高庑》。当时的浙江省人民委员会办公厅随即下发通知,将二篇文章印发給山区、半山区的公社、大队和生产队,作为学习村料。希望各地“发动社员,认真学习,特別要学习他们有理想、有志气、有规划、有干劲的革命精神和踏踏实地、说干就干的战斗作风。通过学习,根据全国农业发展纲要四十条的要求,结合本地情况,制订今后山区生产规划,开展全面发展山区生产的群众活动。”

    据《诸暨县地名志》,大高庑村明时仅几间山厂屋,有屠姓居住,取名屠家坞。后黄、许两姓相继迁。后屠姓居地四周扩建住宅。因村宅以小变大,房屋以低变高,故取名大高庑(大屋称庑)。大高庑位于诸暨县城南偏东,距城19公里。东至上马宅,南邻大成庑,西隔山接齐村,北毗朱家。属山区。全村有耕地面积513亩,以山林为主,兼营水稻、茶、桑。

      大高庑大队提前实現十年規划的工作经验,其实就是党支部发动社员在远山陡坡营造麻栎、松、杉等用材林,在近山缓坡营造油茶、茶、桑、板栗等经济林,发展林业生产,实现林粮双丰收的经验。

    《浙江日报》用众多的事例和数据报道了大高庑大队建设社会主义新山村的过程。并在社论中热情地称赞大高庑人民为我们树立了一个良好的榜样,大高庑大队不愧为农业战线上的一个标兵。

    大高庑村原是一个穷山沟。解放前,这里的山上满目荒凉,山禿水黄,庄稼难有好收成!全村197户人家,除了五户地主、富农以外,几乎家家缺粮。1952年,贫农黄炎山带领全村农民办起了林业生产合作社,着手改造穷山沟。1954年冬季建立农林牧结合的高级合作社的时候,经过党支部讨论,发动群众制订了一个五年建设规划。1956年,党中央提出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草案),具体指明了发展农业和建设山区的方向,党支部又发动社员按照纲要精神,将五年规划修订成为十年建设规划。在一次社员大会上,当时的社长黄炎山向大家宣传制订十年规划的好处说:“别看我村近山光,远山荒,只要在远山陡坡营造麻栎、松、杉等用材林,在近山缓坡营造油茶、茶、桑、板栗等经济林,十年以后,就会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林粮双丰收。”当时,有些农民不相信,有的说:“造林、造林,二十年难翻身!”有的说:“要使林粮双丰收,神仙也难办得到!”老农黄维云却说:“在山靠山,吃山养山,只要依靠共产党的领导和集体生产的优越性,荒山到处出黄金。若要荒山到处出黄金,我看订个长远规划很要紧。因为培育森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有个十年规划,就可鼓起大家的干劲,奋发图强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山村。”绝大多数的社员都同意老农黄维云的意见,男女老少都为制订十年规划出主意,十年规划很快制订出来。根据这个规划,到1964年,全大队造林1000亩,封山育林3000亩,粮食亩产要求达到800斤,平均毎户养猪两头……。那时,人们为十年以后的大高庑村设计了这样一幅图画:

    高山陡坡绿油油,

    茶桑桃李满山头;

    山谷盆地满黍米,

    六畜兴旺遍山走。

    1962年,不到十年,这个规划除了养蚕完成指标的73%,茶叶完成指标的72%以外,其他主要指标都实现了。粮食生产平均亩产已经从办社前的360斤增加到852斤,九年前这个大队毎年还要国家供应76000斤粮食,近七年来年年都有余粮卖给国家,1962年国家的粮食征购任务完成了74352斤。造林1000亩、封山育林3000亩的理想也已提前实现,大队四周满山翠绿,看不到荒坡。合作化以来,共卖给国家木材1408立方米,毛竹265000株,木炭2755担,木柴14000多担。1962年全大队生猪存栏数平均毎戶已经达到2.4头,也超过了规划。自1956年以来,肥猪出售任务年年超额完成。大高庑以新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自从1954年订出建设规划以后,大高庑社员有了一个具体的奋斗目标。社员们精神奋发地投入到改造自然的斗争中。共产党员,共青团员,老年人,青年人,男的女的,都被这个美好的理想鼓舞着,丼为实现这一理想尽心竭力地工作、劳动。

    不过,他们的建设井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经历过许多曲折的道路,克服了工作中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和缺点,才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造林绿化就是一例。

    大高庑的建设是从林业开始的。造林有了计划,可是怎么着手造林呢?开始他们都沒有经验,凭着一颗火热的心进行工作,认为只要把树栽下就行了。1954年社员们就把原来种黄豆、玉米、番薯的熟山栽上了苗木。对于这样的造林,老农许瑞政很有意见。有一天,他当众说:“什么山宜种什么林,什么林要到什么时候有收成都还弄不清,还领导我们造林哩!”黄炎山明知是在说他,却沒有生气,反而恭恭敬敬跑到许瑞政家,悬切地向他征求意见。这位老人批评队里不该只营造远年有收益的用材林,不营造近年有收益的经济林,更不该把许多种的山地也植树造林。他还告诉黄炎山:“账要看怎样算。多营造一些经济林,能在近年得利,以后绿化荒山也就不难了。”

    黄炎山反复考虑了老人的意见。他开始认识到,在安排造林计划的时候,应该既照顾到长远利益,又照顾到眼前利益,把长远利益同眼前利益结合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把老人的意见和自己的想法交给党支部、管委会和社员群众讨论。发动干部和群众把所有的荒山、林地、熟山一块块地分析研究,按照远山陡坡造用材林,近山缓坡栽茶、果、桑,山谷盆地种粮食油料作物的意见,重新修订了绿化造林的规划。从此,大高庑的绿化造林工作便有计划地开展起来。这一年合计营造麻栎、檫、杉等用材林290亩,茶、果、桑等经济林280亩。

    该种粮的田地留起来了,近山缓坡都造起了油茶、板栗、茶、桑、桃、李等经济林,远山山陡坡也一个个造起了用材林,群山开始换上绿袍。独有三指弯山岗上的四十苗岩山,还是光禿禿的,除掉岩縫里长满了荆棘藤条之外,什么也不长。黄炎山决心要这块石头山也改变面貌。可是许多社员都说不行,有些干部也摇头。石头山上怎么种树呢!一天,黄炎山到蓑衣草弯去砍柴,偶然看到岩塌上长着一株大枫树,它的树根都顺着岩缝里爬,树势长得很健旺。岩塌上既能长大枫树,三指弯山条件并不比它差,为什么不能种树呢?他回来召开支部会,向大家介绍了岩塌上能长枫树的实例,说服了党员,井通过党员发动群众到蓑衣草弯去实地参观。经过酝酿讨论,黄炎山等四五个党员上山了,他们用锄头、钩刀挖掉岩石缝里的荆棘和老藤,一天干不完,第二天再来,锄头、钩刀用坏了四五把,双手被荆棘扎破。可是,他们改造三指弯山的意志越来越坚强。老农黄维云看到党员的干劲,深受威动,他对党员说:“看你们都把心交给集体,我们也一定跟着来。”傍晚,他从山上回来,逢人就说党员在山上艰꿈奋斗的精种。有人问他岩石缝里种檫树到底会不会长。他答道:"能生长,要不,岩石缝里怎么能生出这么多的荆棘、老藤来呢?”很多社员都被说服了。第三天,上山的人一下子增加到八十多人,斩荆棘的斩荆棘,填土的填土,栽苗的栽苗,一直搞了七八天,就在岩塌山上栽下了一万多棵檫树苗。人们抚育着它们,雨水灌溉着它们,它们茁壮地成长起来。如今,三指弯山岗上的檫树,大部分已经株高两三丈,杆粗十多厘米了。

    有一句老话:“种树容易护树难。”为提高树苗的成活率,他们实行“造林三包”:包种、包管、包活,谁种下的树苗,连续三年,他要负责去管理,毎年社里给他管理工分,参加当年的分红。又订立了“护林公约”,封山育林的地区,不许放牛、砍柴,不许乱放野火。为防止毛竹山和用材林发生火灾,开了两丈宽、七里长的防火线,规定了用火制度,所以八年来沒有发生过一次山林火灾。

    大高庑不仅在造林緑化工作上有过一些曲折,而且在发展粮食生产、处理林粮关系上,也发生过不少波折。

    1954年春,有一天,黄炎山到山上去检査油茶的生长情况,只见社员许生祥把一大片油茶苗犁掉了。黄炎山恼火地说:“看你要不要吃茶油?看你还要不要社会主义?”许生祥说:“茶油不吃可以,饭不吃不行,沒有粮食,怎么建设社会主义?”黄炎山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细细琢磨许生祥的意见。“对呀,沒有粮食,怎么能种好林木呢?”第二天,他向党支部提出建议:党支部要一手抓粮食,一手抓造林。

    增产粮食又从何着手呢?黄炎山反复地考虑着。虽然幼林地套种粮食已经取得了经验,可是,林粮间作是不是山区增产粮食的可靠途径呢?幼林要成长的呀!看来这不是长久之计!正在这时,县里召开了劳模大会,黄炎山在会上听到许多大队介绍种植连作稻增产粮食的经验,得到很大启发。他想:按照我们这里的情况和条件,增产粮食的方向,应该是千方百计提高粮田的单位面积产量。回来以后,他就把自己听到的想到的告诉社员。青年社员一听种连作稻能增产,都说要大面积推广。而老年社员却说:“平原地区好种,山区缺水少肥就不好种。”到底好不好种?党支部决定先选择十亩有代表性的山弯梯田做试验,一不多上粪,二不多耘田,品种也不特殊。到秋收的时候,又让大家过秤。同大田对比的结果:种在门前坂的几丘连作稻,由于肥足水饱,比大田增了产;种在山弯里的几丘连作稻,因为缺水少肥,比大田减了产。

    山区可以种连作稻的问題解决了,关键在于水和肥。穷山沟缺水又缺肥,虽然从1954年以后,毎年都要修建一批山塘,可是水源仍然不能满足扩大连作稻面积的需要。水往哪里找?几年中,干部们跑遍了所有的山峪和小溪,还是找不到更多的水源。到1958年人民公社化以后,大高庑高级社改为公社的一个大队,广大社员增产的积极性更加高涨,干部们找水源的心更加迫切了。这一年的冬天,大队支部书记黄炎山来到了八十一岁的黄瑞生老爷爷家里,恳切地问他:“我们队里明年想大面积推广连作稻,沒有水就不能种,你看水往哪里找?”老爷子想了又想,开口说:“我的爷曾经说,在我村不远的那个邵家塘,清朝咸丰年间本是一个又大又深的水塘,百天大旱,泉水也沒流光,后来年深月久,大部分已经垫上泥土,变成了草地。不妨在那里动土,挖深加大,说不定可以造个水库。”

    当天夜里,党支部就召开了支部大会,讨论要不要在邵家塘修水库。会上,有的说那里可能有龙脉水,赶快把它挖出来;有的不相信,说山炮台下哪里会有泉水,要是挖不到,反而浪赞了劳力。大家争论不下。最后,大队长黄孝堂提议:由党团员带头用义务劳动进行试工,挖不到就作罢,挖到了泉水,就在工地上开现场会,发动群众,再把山脚下的土壩修建好,造一个水库。

    早晨,浓霜逼地,寒风凛冽,社员们还沒有起床,只听得掘土敲石的声音,远远地从邵家塘传来。社员们闻声纷纷拿起大锄、铁镐、畚箕,奔上工地,责问干部说:为啥只顾自己干,不叫大家干?干部们向大家说明,现在还没有把握,只能先由几个人试试看,劝大家先回去,等有了把握再大家一起来干。但是,社员们哪里肯听。干部们觉得不能再泼冷水,只得把大家留在工地,安排了工作。于是老年人修路,妇女们挖土,青年人挑土,壮年汉打夯,挖泉、修壩同时进行。人们干得一天比一天有劲,也一天比一天如饥似渴地盼望挖到水。一直挖到二丈七尺深,忽然有人欣喜若狂地喊起来:“水!水!水……”泉水从石缝中哗哗而来,一下子漫遍了整个水库底。人们奔走相告,挥臂欢呼。正在这时,忽听得又有人喊:“啊呀!不好!这里出问题了!”原来,库水涨得很快,就要涨上还沒有装好涵管的土壩缺口上来了。这个缺口有二丈多深,又很狭,如泉水一淹上来,壩身就随时有坍下的危险。眼看就要前功尽弃,谁不着急!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迅速接好涵管,用石块三合土把缺口堵死。可是谁敢下去呢,如果土壩塌下来,会把人压在里面的呀!人们面面相觑,谁也沒个主意。

    这时,党支部在缺口边开了紧急会议。党员黄孝堂说:“前方打仗,共产党员冲锋在前,撤退在后;现在我们党员应该带头。”他捧着一截涵管,带头直往缺口里冲。五六个党员也一齐跟上去。在场的社员们为党员这种舍己为公的精种所感动,也都动起手来。接涵管的接涵管,搬石块的搬石块,堵洞的堵洞,填士的填土,突击了一昼夜,涵管接好了,缺口堵死了,山谷里出现了大高庑的第一个水库。到1959年,连作稻面积扩大到345亩,粮食的亩产量一下子提高到760多斤。许瑞政老爷爷对黄炎山、黄孝堂他们赞不绝口。许友生老头也满心欢喜地说:“全靠党和人民政府领导好,我们山区也吃上了白米饭。”

    通过修水库,教育了干部和社员,大家相信只要依靠党的领导,依靠集体力量,穷山沟的面貌一定可以改观,十年规划一定可以实现。从此,大高庑一年接一年地兴修水利,经过几个冬天和春天,全队在山谷里、梯田旁修了两个大一点的水库、五十ー个山塘,做了三条大堰,形成了长藤结瓜的水利系统。全队梯田平均抗旱能力从过去的十五天提高到七十天。

    有水还得有肥。党支部按照“公养私养井举,私养为主”的方针,发展养猪事业,多积肥料。队里办了种畜场,饲养五十头母猪,为社员私人养猪提供大量苗猪。现在,大高庑无论单身汉和寡妇,都养了猪。猪多肥多,肥足水饱,连作稻一年比一年种得多,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1961年,连续旱了八十天,粮食平均亩产是仍然达到825斤。

    粮食产量的成倍提高,进一步促进了林业生产的发展。自1956年之后,再也沒人乱开荒山,毁林种粮了。现在,林木越长越好,立木蓄积量有2100立方米,毛竹蓄积是比办初级社时增加40000多株。半山腰里的许多经济林木都已有了收益,光1962年,就收桃、李、板栗等8000多斤,桕子7000多斤,茶叶产量比1952年增加了五倍,1962年养蚕由过去的15张増养到73张,油茶1961年已开始采收,打了57斤茶油,1962年打了390斤。由于植树造林绿化荒山后减少了水土的流失,改良了土壤,把许多梯田、梯地稳定了下来,粮食生产有了保障。有了粮食,社员们把猪养得又多又肥。猪多肥多,就为农业、林业提供了大量肥料。大高庑不仅在稻田里施用厩肥,就是在幼林地里也施厩肥,促进了林茂粮丰。由于林木、毛竹迅速成长,为开展副业生产提供了大量资源。他们利用林副产品,自己生产木器、竹器,烧砖瓦,扎扫帚等,林副业生产项目多达20余种,毎年能提供10000元左右的生产资金。社员们把农林牧副互相促进、互相依存的关系比做“四面进财,八方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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