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糍飘香1597
文:王文英
图:黄水福
在江山市城区以北的农村,有个传统节日——老佛节,又叫麻糍节,这一天,农民们欢聚在一起打麻糍、“迎老佛”、庆丰收、祭拜天地神灵、交流耕种经验,从农历九月二十二到十一月初,历时近两个月。各村的麻糍节虽然日期不同,但家家户户都会摆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如办喜事一般热闹。
记忆最深的是十年前的农历十月初十,大陈乡大陈村举办第三届麻糍文化节,第一次见识了“百人打麻糍比赛”。
那一天,我们早早地来到了大陈村。
村中心的水泥路旁停着许多早到的小轿车、电瓶车,我们只能把车停到相距活动中心五里之遥的乡政府院内。远远地就听到鼓乐喧天,跟随着一路飘扬的彩旗,来到有着三百年历史的汪氏宗祠内,此时满眼的喜庆早给寒冷的天气添加了热情和温度。
我们一行四个人也随着人流挤进祠堂,里面已经是人山人海,走廊下,天井上,阁楼内,祠堂门口,都挤满了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待活动开启。这样的情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经历过了,只有小时候的国庆节,在城里的街道才能遇到如此热闹的场面,如此拥挤的人群。
我挤进走廊,全然不顾形象,爬上栏杆,远远看到头戴白色厨师高帽的几十位壮汉,还有系着白色围裙的妇女整齐地排着队,整装待发,“咚咚——咚咚——”九时左右,随着大陈村支书汪衍君的一声“开始”令下,鼓点大作,几十条黄色的绸带整齐地飘起,顿时掀开了石臼,打开饭甑,倒进热气腾腾的糯米。木椿一上一下挥动,“扑通、扑通……”打麻糍、翻麻糍的声音,犹如一支欢快的乐曲,唱出了村民丰收的喜悦之情。
位置还是太低,看不过瘾,我赶紧艰难地挤进天井,终于可以近距离地欣赏“百人打麻糍表演”了:打麻糍的都是壮汉,他们各有各法,有的抡起木椿的长柄,高高举过头顶,上下捶打着雪白的糯米;有的双手紧握木椿沿着石臼不停地舂动。翻动糍粑的,有男有女,蹲在石臼旁,一手护着装了温开水的脸盘,一手趁着木椿挥动抬起的那一刹那,迅速准确地翻动里面的糯米。打麻糍是个合作的过程,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打和翻都必须默切配合,打的人要准要有节奏,翻的人要快更要全面,任何一方存在技术的偏差都打不出合格的麻糍来,或者打偏了位置撞击了石臼,或者延误了糯米的热度,或翻动得不均匀。看那位大叔,身穿薄薄的棉毛衫,束着腰,全神灌注地盯着石臼内的糯米,挥动着木椿,古铜色的脸上布满皱纹,额头上已经隐约渗出汗珠,他的搭档是位大妈,身穿红色外衣,挽着衣袖,动作机灵娴熟,翻动及时而有序,俨然是一对老搭档了,眼看着一颗颗糯米在舂打和翻动中瞬间变成了雪白的糍巴。
五分钟时间马上到了,这时各个小组也先后打好了半成品——糍巴,大叔大妈们拿着糍巴自豪地展现自己的作品,而后撤出现场,开始制作成品——用双手揉捏,从虎口处挤兑出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糍巴团,“啪”的一声准确地丢进装满芝麻糖的平底盘中,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合作,另一个人握着一双筷子迅速地翻滚,很快,一个个小白球变成了小黑球,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麻糍。
村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腰鼓队员们,此时充当起了礼仪大嫂,托着一盘盘麻香扑鼻的麻糍,送进人群。大家用牙签挑起一个放进嘴里,柔软细腻,香香的,甜甜的,糯糯的,暖暖的,芝麻和糯米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跳动,软糯的感觉令人陶醉,这不仅仅是香和甜的碰撞,更是对劳动的褒奖,每一口都充满着幸福和满足。
大家品尝着香甜的麻糍,接着又欣赏起精彩的文艺表演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记得那一年,江山籍著名影视明星何晴也回到了家乡,来到了麻糍文化节的现场,记不清她唱了一首什么歌了,但她那娇美的面容甜美的歌声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和许许多多的游子一样,麻糍节也是何晴的乡愁呀。
大陈村是“中国村歌发祥地”“中国十大最美村庄”“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每年农历十月初十的麻糍节,是大陈村传承数百年的民俗节庆活动,如今更是融入了村歌文化、孝文化等元素,内容更加丰富多彩。令人欣喜的是,听说前些年,大陈村麻糍文化节已被列入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而汪衍君也成了非遗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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