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断想

△汪群

这些天40度+的极端高温，也让浙江的“地图”呈现出了“江山一片红”。

最佳避暑地的深山区也一改往常“清凉一夏”常态，高温红色预警信号频闪，飙升的箭头持续往上蹿，如丽水、安吉等旅游胜地，均是著名的森林竹海，激情澎湃的热浪滚滚袭来、势不可挡，也如万顷绿波一浪高过一浪。

一头是热浪滔天，天际的云朵也被驱赶得稀稀朗朗，可谓碧空如洗，一目千里；一头是人们向往避暑寻觅清凉，在调适心情中也期盼云儿多多聚欢，风儿多多靠近，最好来几场痛痛快快的雷阵雨。正在写此文时（7月22日下午），阳光灿烂间，天空突然传来雷鸣声，断断续续，但仍然不见大风刮来，好不担心只打雷不下雨呢。转眼之间，黑压压的云层遮盖住了太阳，风把竹梢吹得唦唦响，雨也就哗啦啦地落下来了。当然，雷阵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有时还分出个马路西边给点雨，马路东边颗粒不下，倒有捉弄人的“嫌疑”，不讨人们喜欢。其实，雨下与不下、下多下少由不得人们，大自然的气象真得让人琢磨不透。

曾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印象中雷阵雨也特别通人性。有时，连续数天都会有午后雷阵雨，只要天空乌云翻滚，伴随紧锣密鼓的就是雷声与闪电，狂风大作间大雨就倾盆而下。

雷阵雨还有个怪脾气，今天午后下了雨，明天午后照样重演。听老农说，雷阵雨也有规律，也就是习惯成了自然，所以田间劳作的人深有体会，每次雷雨来与否，只要看看天边的云朵是否密集，云团是否增厚，云层那边如果风儿紧接着过来，这场雷雨也就十拿九稳了。所以，何时何地，老农的身边总不会缺了雨具。

全球气候变暖了。近些年来的冬天，有些地方也很少有雪花飘落。特别明显的是夏天，气温一年比一年升高，就像今年的三伏天翻脸不认人，从三十天增加到了四十天。夏日里的雷阵雨也明显下得少了，好像老天正在加大力度，不断磨炼你的意志和耐心。

就像安吉县城的递铺，有人描述它为处在一只大铁锅的锅底，你信不？由于四面环山，热浪只进不出，小县城如锅盖一般笼罩着，热量一时会散发不出去，竹海成了热浪。

酷热难耐的日子，也让我想到了一些常规的鸟类、蛇类们的度夏生活方式。

这些天忽然发现，院子里竹梢、腊梅枝头很少有鸟儿涉足了，也难闻精灵的麻雀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斑鸠身影更是难见了。鸟类们好像参加过夏天动员会似的，把呐喊声、欢呼声只留给了知了们，莫非它们都去寻找夏日里的梦幻仙境？

当然，如此景遇，人们避暑度夏的方式实属很多，不仅讲究饮食与营养，更注重休息与健康，尽量减少头顶烈日的频率。在乡下，小孩一旦不舒服，大人们第一个念头就会触碰小孩额头是否发热，如果额头热度不明显，即使中暑其程度并不很严重，用手感触的热与凉，是最寻常的判断方法了。当然，小儿如伴有其它症状，大人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辨别人体的热与凉，也是估摸人体健康的一种直觉。

来自网络图片

从人体上的凉爽舒适，让我自然联想到蛇之类的动物。在乡下，触碰过蛇体的人都会说，蛇的体表不仅光光滑滑，而且凉凉爽爽。

蛇，夏天高温很少出洞，即使出洞也是选择在天气凉爽的时候，不是清晨就是入夜时分。蛇到了冬天，也就进入休眠期了。到了惊蛰节气大地回春，蛇经过阵阵惊雷的呼唤，开始渐渐苏醒了。蛇是与土地共生存的动物，它的生活方式始终与土地结合在一起，生活也就有了规律。还有，土地是干净的，蛇也爱干净，蛇的出没之处，也是最干净的地方。我们日常见到的蛇蜕壳现象，我听到过一种说法，也就是蛇的身子一旦触碰到了不洁的地方，之后就会慢慢地蜕掉一层皮，即蜕壳。

说到夏天纳凉，我小时候曾在某年的双夏时节看到过“蛇集水会”，莫非也是一场避暑盛会，就像人们溪里游泳扎猛子享清凉。

一个大热天的烈日当头，我路过一条长满青草的水渠边时，静寂的环境里忽然传来一阵阵轻轻的水哗声，我的目光随之移向了水沟。就是这么一瞧，让我毛骨悚然，视线可及的几十米之处，水渠里全部都是来来往往游动的蛇。我被这一奇特的场景惊呼大叫，喊声也赶来了附近晒谷场上翻晒稻谷的村民。同时，由于我的大声叫喊，整条水沟里的蛇一下子都钻入水底了。村民们赶来时，有的说看见了蛇在纳凉、开会，不能叫喊的，只要往水沟里抛些石块、泥土，都会变成金块的。但我当时惊魂未定，也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习俗，即使知道也是被吓得手足无措，何有这番财运来呢。纳凉、参会的蛇在水里游动，只见蛇头不见身子，真得可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每条蛇的蛇头，一个个长着各种形状的东西，有方有圆的，有长有短的，有棱有角的，真是千奇百怪。

说到人们夏日乘凉，蛇也有它的休闲方式，诸如在浓密的竹梢枝叶间纳凉。

我的老家附近有一块沿着溪流的竹漾，由于土地肥沃，水源充沛，也滋润着竹子长得又粗又高，显得一派阴森。这块竹漾里的竹子，当地人叫篌竹，竹杆笔直挺拔，竹肤色碧绿光滑，竹叶浓密叠加，竹漾里的光线显得黯淡。

竹漾的外围有一片即将成熟的玉米地，玉米杆也是粗粗壮壮，玉米叶青翠欲滴。

我进竹漾的目的是寻找已枯死的竹子，这些竹子砍了可用于灶台煮饭。发现远处有一根枯死的竹子，竹杆黄黄的，有点小欣喜。顺着竹杆往上看，似乎觉得有一片碧绿的玉米叶挂在竹梢间，不去多想就拿起柴刀砍向竹子根部。不砍不知道，砍了吓一跳。随着啪哒一声，从竹梢间掉下一条大青蛇，就落在我的眼前，好在没有掉落在我的颈脖上。大青蛇猝不及防，被我猛砍竹子而震落，它也被惊吓得只顾往溪边逃离了。

炎炎夏日，无论人类和动物，都会寻觅避暑的地方。企望不时会有雷雨、风儿来临，这也是大自然调节降温的最佳方式。2024.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