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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我当过杞国人#晚潮#                        朽木 壬寅末,天总是黑黑灰灰,风总是那么粘人,我越是怕冷,它越往我身上钻。有些事情也像风一样,我越怕它却刮得越快又越猛。 放开新冠疫情防控的风,已吹遍了世界上许多国家。人家都放开了,我们还封闭,这肯定不行,看来放开是迟早的事。但放开了,会怎么样? 疫情会不会迅速漫延。会不会发生像传说过的古时发生瘟疫那样,整个村庄的人都进了鬼门关。也会不会发生如有些消息中说过的某国等好几个国家那样,一大拨一大拨的人会变成永远不会醒了的样子,而后被装入据说供不应求的特制袋子里,再运到人们最终都该去的那个地方。 这是大家尤其是我们这些老人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担心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没有过多少日子,我们也不需要再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免费的核酸检测了。出外也不要排队出示核酸检测的二维码了。在层层保护下生活了三年的我害怕了,害怕得如本已在天寒地冻之腊月里又遇上了暴风骤雪那样,心更惊了胆也更加寒了。        放开防控,乌烟瘴气之魔毒便如同阴霾迷漫,无孔不入。被这阴霾燻燎者难已幸免。壮者中招傻傻不觉。弱者中招轻则发病,重则脏器衰竭,不及时施救则伤及性命。 倾刻间医院、药店、网店药品紧张。善心的厂店尽全力以满足需求。当然也免不了有人趁火打劫,昧着良心持货待价,制造人为紧张。医院的发热门诊门前也长龙缠绕,白衣战士奋力一线。 在这样的氛围下,人们难免更加彷彷惶徨,我和老太婆只要街上“呜嘠呜嘎”声传入我们的房内,传入我们的耳朵,就感觉又有人被送上了奈何桥。总担心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突然到此桥上喝掉一碗孟婆汤。         都说老者易中招,而吾已过古稀矣。说老中之弱者易得重症,吾血压、心脏、血脂、血糖、肾脏及肺均早已光荣带病工作,已属弱中之弱者矣。说未打疫苗者尤其危险,而我多次欲打,注射者均说不宜,而没给我打矣。所以我比之常人更慌张更彷徨。         吾实已属苟延残喘之老人,但吾亦不愿如过年时被绑缚在板凳上的猪,等候着屠夫那猛力的一刺。于是乎也开动起了尚未痴呆的老脑。 三年斗魔已知手、口、鼻、眼是关键。为护住这重要入口,防控措施变改后,我便把普通口罩束之高阁,改为佩戴白大掛们专用的N九五口罩。还购来多瓶可喷雾的小瓶酒精,加上五升装之大桶以作备用。出门随带着小瓶酒精,随时喷射杀毒。回家时电梯按扭、房门把手也无一漏过。这还觉不保险,又网上购得各数百只一次性透亮面罩和手套。出门时,先戴帽子、口罩、手套,再把面罩蒙住已戴着口罩的老脸。回家则把防护之品全包裹作有害之垃圾,封闭丢弃。再用肥皂按电视屏幕上反复教的方法洗手,还用盐水漱口。        过了几日,亲朋好友有人先后中招,我则为自己之精细防护而暗喜。 为保万无一失,又采取了几项非常措施。买来雨衣雨裤,不论天晴或是下雨,出外都穿着当防护衣。回家脱去丢入水池,浸泡一小时后洗而晾之。又买来衣架置通风之阳台,脱去雨衣雨裤后,又把外衣外裤脱挂吹晾至少一个小时。 买菜,取快递时,在商店或驿站门口,用已经昏花了的眼睛,学着孙悟空的样子,预先瞅准目标,趁人少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取货,快速扫码付款后快速逃离。         元旦将到,噩耗又来,小弟二弟、三弟、四弟、大姐、妹妹,大小舅子、大小姨子各家全部近数十口人均被毒魔击中,我与老太竟然成了家族之中坚守阵地的英雄。于是我更加小心谨慎,少外出或不外出成了原则。要吃要喝,盒马、明康汇、淘鲜达网购到家门,向来嫌网购贵、品质不保之老伴也纵容我天天网购。        据说中招之后人便难以动弹。如果我们双双不能动,又无现成食物,岂不饿死。我们就如同董永与七仙女那样,夫妻双双一齐动手包起了饺子、馄饨,烙好了麦饼,还准备了喜庆的年糕。眼见冰箱已满,心里喜出望外。可就在此时,与我同样严密防护的老太婆发烧了。 电话求诊当医生的弟媳妇说老太婆已“洋”了,再问社区医生,也电话告知说我的老太婆“洋”了。 老太婆与我年岁相仿,但是她按时接种过疫苗,而且平常身体很好。她都“洋”了,我这同床共枕的常鼻子对着鼻子睡觉的多病老头子会怎么样?毒魔会特殊给我以宽待吗?相濡以沫的老太婆成洋鬼子了,儿女又远在它乡,家中仅我们老头老太,怎么办?怎么办!急得老头我在家中搓着双手团团打转。 爱我胜过自己的老太婆为了不传染于我,把自己关进了留给儿女们回家时住的房。可是家里粒药无存,心中骤然慌乱。 我着手求救于社会机构,求救于网上医院。元旦前,网络医院进不去,相关机构无人应答。幸亏同城的两位亲人,在老太婆刚当上洋鬼子的当晚,一个说可送来几颗布洛芬,另一个说可以送几颗对乙洗安基氛,外加几袋三九感冒灵。半夜社区退伍军人办公室的大南,见到了我求救的消息,也说元旦之日给我们送药。我那嘣嘣乱跳的心才略微安定。 第二天一早他们送来的药已挂门环。老太婆把自己关进另一房间后,怕我进去,就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我只能在她门口放置一张凳子,再把吃的喝的与药品放在凳上,再大声告诉她。她待我回自己房间后再出来取这些东西。我则躲在自己的房间,默默为老太婆祈祷。 也不知是心诚则灵,还是老天保佑,或是冠毒魔力降低。老太婆吃了几颗药之后,三天,只有三天竟然不再发烧,而且感觉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可惜她好了,我却也阳了。当洋鬼子味道确实难受,似感冒又不是感冒,坐不是站也不是,吃不好睡不好,浑身没有舒坦之处。看上去不要紧,心里头总想着肺会不会变白?高血压、心脏、高血糖等这些毛病会不会突然恶化。身上病痛与心上负重两者相加,我便变得浑浑噩噩。       可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仅吃过一粒对乙铣安基氛片就不再发烧了。但人总是软绵绵的,走路时觉脚底下尽是又厚又蓬松的棉花胎。已基本痊愈的老太太就陪我去浙医一院老年内科,开了7帖中药。才吃了两帖,我也似乎恢复了正常。 曾经让我们谈虎色变的新冠肺炎,仅凭这小小的几片药和几帖中药就治愈了。原来的我们是不是杞人忧天?原来的我们是不是在自己吓唬自己?原来的我们防护是不是过当? 很显然,我们曾经做过杞国之那个忧天的人,现在回忆起来,自己也笑自己无知。我们曾经自己吓唬过自己,常吓得自己寝食难安。我们的防护已经过当。过当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看着现在还存留着的雨衣雨裤、一次性手套、面罩 ,还有尚未用完的5L酒精,这实际上就是对我们过当行为的“罚款”。“罚款”还是小意思,更重要的是还伤了自己心和神。 但是今年春天,我二“洋”了,并且还吃了很多苦头。这苦头又教育了我们,新冠虽然已不可怕,但仍然是人类健康之大敌之一。得当的防护必须,最要紧的还是去人多地方必须要戴口罩,还必须规范的勤洗手。染上了应该及时医治也很必须,否则会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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