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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 最后的警服照片 孙炜 众所周知,警察跟医生不一样,警察退休了,就不再是警察了,也就不再穿警服了。2016年,也就是我60周岁那一年,常规地,过了60周岁后一个月,就是退休的日子,那一天过后,就再穿警服了。 2016年的元旦那天就想,再过5个月零10天,我就不再穿警服了,那天,我在离开办公室时,就得拍下穿警服的最后一张照片,以为一生的留念。每每想到这,心里隐隐地有一丝酸楚。当然,也会自我安慰一下:不是警察,我还是医生,医生可是终身的,警服不能穿,还能穿白大褂。 记得是1981年9月份第一次发警服,夏装是上白下蓝,冬装是全蓝的,全是中山装的,虽然没有现在的西装警服帅,但是上白下蓝的夏装贴上红领章,还是有模有样的。但是我放了几个月都没有去穿它,因为从心底里就不想穿。后来因要参加一次会议,非得穿警服不可,才很不情愿的穿上,而且,看别人穿着很神气,可我呢,总觉得穿着别别扭扭。 在毕业实习的一段时间里,上午跟老师查房写病历,下午去图书馆看书找材料,已经成了每天工作的习惯,感觉在学医的道路上越走越顺。因此,顺理成章地以为毕业分配能进一家县级以上的医院,能够成为一名好医生,这是我的理想。 然而,很多时候,事,经常是会与愿违,人生的道路经常不是由自己决定的,特别是我的人生道路,不知咋的,总是与我之愿相违。毕业分配,我想进入一家医院,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家司法单位,从来没有想过当警察的,却当上了警察;从来没有想过穿警服的,却穿上了警服。 一个单身汉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了病床,没有了手术台,没有了图书馆,没有医院的氛围,我自问:在这个单位有我的用武之地吗?因此,第一次穿上警服,没有神圣的、威武的感觉,却在潜意识中产生一种感觉:尽快离开这里,尽快脱下警服,尽快换上白大褂。甚至连做梦都是在重新参加高考,重新毕业分配。 听说结婚后两地分居5年,就有理由调动工作了。那好,就早点结婚吧,早点打结婚报告,早点达到“婚后两地分居5年”的标准。 1981年春节,假期还没有到,就扳着手指算时间,那年前的时间,好象过得特别慢,太阳公公走得缓缓的,总是不肯下山。而回家的路,总是那样漫长。春节5天的假期,总是那么短暂。春节假结束要回单位,不愉快的心情都写在脸上,这一切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路上吃的,到单位要分给同事的,她都准备了。然而走到我的旁边,轻声而坚定地说:炜儿,走吧!尔父如不下放到农村,会成为德清的“孙半仙”吗?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单位,迎接的却是卫生所负责人热情的笑脸和节日的招待。林老医生一番真诚的肺腑之言,将司法单位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描画得清清楚楚。司法单位的过去和现在,医疗条件都是很差的,但就在很差的环境中却干出感人的成绩。将来,还有很多的任务,特别是如何对2号病等传染病疫情进行控制和研究。 而后,母亲的嘱咐和林老医生的话总是在耳边,从内心说,还是想离开司法单位,但是觉得:既然在一天,就得好好干一天,起码要对得起病人和工资。 晚上有病人来找,我很高兴,马上起来给他们看病了。因为我孤身一人,有病人,倒反热闹。对病情有疑问的,那时还没有“百度”,我就查“老先生”。 有需要小手术的病人找我,我都想做啊!没有手术台、没有消毒设备,咋做?林老医生很支持,马上叫来泥工搭了个手术台。食堂的司务长说,手术包可以用大蒸笼消毒。群策群力,干了。 不知咋的,那年我被推荐为余杭县优秀医务人员,领导通知我参加会议,我没去,心都没有安下来,怎么好去领奖? 1984年遣送任务去青海,专列一路向西、向高。绿水青山渐渐地消失了,从东海之滨到千里戈壁,没有水,没有绿色,空气中的氧份降低了,紫外线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青海司法单位的同行说,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了一辈子。 是啊!苏武牧羊,李广戍边,就在这片不毛之地。 1997年在中央警官学院学习,听了北大教授储怀植的“中国死刑存废”的一堂课,觉得我国的法制与医疗契合还有很大空间,医务人员在司法机构不是“无用武之地”,而仍然是任重道远。 人的生命,就是那么短暂,当懂得去珍惜了,就快要结束了。 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同事们纷纷来告别,我拍下了最后的一张警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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