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透纸背看人生——读《水边的修辞》有感 林娜 谁不说咱家乡好，我是浙江人，离开家乡去北京读书工作生活已四十余年。如今乡音未改鬓毛衰，回到家乡瑞安，也在写家乡，也看了很多人写其家乡的书。陆春祥《水边的修辞》序言中写道：“很多人都在写故乡，而他的《水边的修辞》想尽力呈现出一些不同，就如同法国诗人缪塞说的那样：我的杯虽小，但我用我的杯喝水。”在看到陆春祥要用一个不同以往的笔法来写他的家乡桐庐时，我立刻下单买了《水边的修辞》，同时下单的还有《连山》和《九万里风》。 陆春祥文章有大量阅读做底子，但是让我诧异的是他作为一个纯文科作家居然有理科思维。严密的逻辑思维让陆春祥的写作如虎添翼，别出心裁，他在阅读大量历史笔记之后，按照理科思维进行了分类，然后写出了笔记新说系列。 翻开《水边的修辞》，一幅活生生的富春山居新图在我的面前徐徐展开，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的那一幅画轴打开的情景。书中自有人生，我看到了古往今来，还有你我他：他的人生，我的人生，我们父辈的人生，还有时代洪流中的他们——芸芸众生的人生。 甲卷：你——古往今来，文人墨客 远古，结庐桐树下的医者，留下了县以桐名，山、水均以桐君为引，纪念桐君的名字犹如桐树结籽，难以胜数。叶浅予的画作《富春山居新图》仿佛给了我读陆春祥《水边的修辞》的导读。随着陆春祥卷轴的徐徐展开，我看见了无数的文人骚客，穿越岁月之门向我们走来。谢灵运、杜牧、李白、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等人，留下的诗句数不胜数。其核心人物，自然是严光严子陵。郁达夫也曾前来拜谒严子陵，陆春祥沿着郁达夫的足迹上山，而后描述了景中有人，人添景色的场景。正如卞之琳《断章》所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春山，那是范仲淹的春山，固然是不得已而来，却最终收之桑榆。 郁达夫两上桐君山，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两个散文名篇：“钓台的春昼”和“桐君山的再到”，“望峰息心”，在山水中涤荡了名利之心，恨不得抛却浮名虚誉，结庐桐君或钓台。在陆春祥的笔下，富春山水有四姓，桐君老人之桐君山，严光之富春山，范仲淹之春山，黄公望之《富春山居图》，最后这一姓，且看书中“公望富春”一则。​乙卷：我——我们和父辈 这里的我，陆春祥写的是他自己，我却在书中看见了我自己的人生。算起来，我应该是陆春祥的同龄人。我们的高考同样艰辛。书中描述他是历尽艰难，先是落榜复考，而后考上浙江师范学院。我知道这个学校位于金华，因为与我同年高考的复习班同学考上了这个学校的英语系，说不定中文系的男生与英语系的女生曾经擦肩而过而不自知。早两年我因为老革命的父亲还没有被“解放”失去了考上海政法学院的资格。两年后哭着喊着要上杭州大学中文系的我却不得不离开浙江，阴差阳错去读会计专业。而我的大学同班的一个男生，也是出身于浙江农村，他的高考经历与陆春祥如出一辙。 写作的人一定是爱看书的人，我跟陆春祥一样，青少年时代极度爱看书却没书看。我们同样都是偏科，数学不理想。高考成绩，我却与他截然不同。他的数学考得不错，擅长的历史没考好。而我数学仍然拖后腿，没学过的历史和地理却很争气。就这样，我们分道扬镳，他去了我心仪的中文系。而学会计的我却在大学里日日夜夜刷数学题和英语题，最终以优异的数学和英语的成绩考上研究生，负笈北上，落户北京。兜兜转转几十年，当我以经济学者身份归乡，陆春祥已经是鲁奖的获得者。 在乙卷，我不仅看到了陆春祥本人的人生，看到了我的人生，看到了同学的人生，我还看到了我们父辈的人生。陆春祥的父亲是在百江供销社支部书记职位上退休，妹妹要顶职，他父亲提前退休。我的父亲是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在朝鲜战场上负伤回国的革命伤残军人，曾经荣立两个二等功。朝鲜回国后在杭州荣军学校补习文化课，之后先是分配到家乡县供销社。老实憨厚文化不高的工农干部，官越做越小，离家越来越远，最后也因为弟弟要顶职，父亲在乡村供销社职位上离休。 《水边的修辞》一书不仅仅描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人生，和我们父辈的人生，而且书写了时代滚滚洪流中，芸芸众生的人生。 丙卷：他——时代发展中的他们。 时代成就了三通一达，三通一达造就了时代。包邮区最自豪的是三通一达源于浙江，浙江人的吃苦耐劳精神和薄利多销营销方式才有了快递的低价，才能形成包邮区。陆春祥把中通掌门人赖梅松的人生故事讲给我们听。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我想起了岁寒三友。 民以食为天，南方人的饭桌上，离不开热腾腾的米饭。捧书夜读，听陆春祥讲中国水稻研究所育种专家胡培松的人生故事，名副其实的粒粒皆辛苦。 还有演员还有青年运动员的人生，文体都是表面光鲜，背后落泪的行业。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没有谁随随便便能成功。 陆春祥何尝不是如此，通过《水边的修辞》一书，见证了陆春祥从普通教师到专业作家的成长过程，如何从无到有建造了“富春庄”这一文学基地，为培养青少年小树苗浇水，以期他们长成参天大树，也为爱好写作者提供了一个歇歇脚的地方。 寒冷的冬日，手捧《水边的修辞》，慢慢地看，慢慢地品。《水边的修辞》，力透纸背，透过书本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