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字接住父亲馈赠的礼物，哲贵新作《微不足道的一切》发布

6月15日，父亲节当日，西子湖畔骤雨初歇。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江南》杂志副主编哲贵带着自己献给父亲的新书——《微不足道的一切》做客钱报读书会，在纯真年代书吧举行首发式，与评论家黄德海、翟业军，浙江文艺出版社总编辑王晓乐从父亲谈起，探寻普遍又私密的中式代际情感关系。

正如书名所揭示的——大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切，正是每个家庭小日子里滚烫的烟火与刻骨的爱恨。

活动现场

当一个写作者把自己“打碎”

《微不足道的一切》的创作是一次从“旁观者”到“亲历者”的视角转变。哲贵坦言，这“在我原来的‘信河街’系列里，我基本上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观察信河街的众生。而在《微不足道的一切》的创作中，我终于在五十岁的年纪，在多年的写作之后，有勇气有机会回头看一看自己，把自己作为写作的对象。”

在黄德海的长期观察中，哲贵的小说大多与信河街有关：从早期写富人群体发家致富的经历、心灵精神的困境的“富人系列”；到十几年前关注信河街的芸芸众生，体现各种市井群像；再到近四五年，更多关注代际关系、人生选择等问题，“信河街是一条伴随着读者成长的街道，包括这条街上生活的父辈和子辈。而这部小说是哲贵作家在年龄段应该写出来的作品。”

“哲贵将自身真实经历融入，书写普通人最寻常的人生，但是这些看起来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其实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切的东西。他也寻找到了这样一个均衡，最渺小最琐碎同时又是最沉重的，开始关切到我们最普通人的一些最普通的情感。”翟业军则认为，《微不足道的一切》延续了哲贵“居间的极致”创作风格，是一种白与黑居间的崭新的极致。

哲贵

在小说创作时，哲贵曾将第一人称改写为第三人称。视角的转变，让小说中的普通人物都变得立体、独立。他认为这个过程是“把自己打碎”，将自己代入爷爷、父亲、女儿等多重角色，用五十年的人生经历看世界上的人、家庭、社会，真正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也站在父亲那个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

父亲：从符号到一个具体的人

主持人王晓乐提到，哲贵的作品素来以冷静克制著称，但本书却透露出“岩浆般翻涌的内心”，每次读都有新的感受。当父亲因病而失忆，加诸父亲身上的荣光逐渐消失的时候，血缘至亲的牵绊显露出来，人性中最本能的一些东西逐渐显露出来，父子关系回到了有血有肉的平常生活，哲贵用他特有的叙事节奏写出了被遮蔽、被掩藏、被包裹的微不足道的日常，也写出了一切。

黄德海

谈到父子关系的转变，黄德海认为真实的两辈人的关系是在不断地调整，是一个长期的变化过程。只要两个人性情不同，他爱的方式就不同，他回应爱的方式也不同。文学的意义在于呈现“参差百态的爱”，而非用“父爱如山”等概念简化现实，“我们应该从具体的父亲开始理解，不能去抽象，因为一旦抽象，我们也抽空了这个所谓的父亲形象，同时也抽空了小说本身的意义。”

翟业军

翟业军进一步指出，文学世界里很少会把父子关系当作两个人去处理，而往往把它们处理成符号。比如屠格涅夫的《父与子》、巴金的《家春秋》等。但在《微不足道的一切》中，父亲失智了，不再是一个符号，变成一个具体的肉身。特别在小说结尾，当丁小武也患病时，其亲人“也看着他这样被吞噬”，这种去符号化后的亲情，是非常打动人的。

浙江省作协副主席钟求是与哲贵是多年的同事、老友，在分享现场，钟求是认为《微不足道的一切》可以说是哲贵父亲给他的一份生命礼物，哲贵把这份礼物接住了，用自己的真情和才华呈现给读者，是对父亲的回报和致敬。哲贵在小说中将两个父亲的形象衔接、叠加、糅合，不仅写出了生命受困的状态，也写出了对自我的寻找，找到生命中温暖的部分。

亲密关系中难以言尽的幽微地带

小说中丁铁山、丁小武两代父亲形象，因血肉丰满的刻画，成为万千父亲的缩影。哲贵没有进行宏大的叙事，而是以更多的笔触去描写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展现最真实的芸芸众生。三代人四十年间看似微不足道的故事，却道尽每一个人生命长河中关于爱的一切。

正如评论家黄德海所言，小说最动人处在于“处理了复杂的情感关系”，它对代际关系的探讨内在、具体、深入，写出了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命运之一，而我们最终的命运都由微不足道的一切组成。那些复杂、微妙、难以解释的东西，赋予小说以美。

翟业军谈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很多东西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对我们每个具体人来说它就是一切，于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回到了我们普通人的最普通的生活里。”

对于小说中复杂的家庭情感关系，哲贵表示，“我在小说中更愿意谈论爱，它比爱情多了责任维度。没有爱，人类不可能直立行走，但真正能够让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他背后还有一个词叫勇敢，或者说是责任。他把爱情转化成爱，他对这个世界的爱，对社会的爱，对家庭的爱。”

王晓乐

活动最后，王晓乐总结道，本次读书会以“迟到的对话：关于父亲的微不足道的一切”为主题，恰恰揭示了亲密关系中难以言尽的幽微地带。她称赞哲贵通过冷峻、绵密、平实而有粗粝感的语言和叙事节奏，呈现了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感情。《微不足道的一切》是一个关于爱又不限于爱的故事，勇敢让人在复杂的关系中找到自己，超越自己。  

（图片由纯真年代书吧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