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续唐论

有感近世局势，距华夏之复兴者，近矣。

九州归一而盛，盼东南之补角者，切矣。

顾千二百六十五载，皆为续开元之鼎盛也。

寅夜感之，起而作此篇以志。

观华夏五千，炎黄之奋，至极者，强汉盛唐也。汉武之强兵拓域，虽远必诛，实强军而民生凋也。及至贞观，太宗图治，则疆远而民始复焉。历高武而至玄宗，开元极盛，军强域广民富之峰，自三皇而基，延数千年之跌宕，终见矣！彼时之盛，太仓之粟山陈，京杭之舟鱼贯，礼乐之修复古，科举之兴固然，诗文何止李杜，书画不仅颜吴，摩肩接踵市坊，瑶台歌舞朝堂……

呜呼安史之祸，如贼匪之闯家宴，如雷雨之灭艳阳！千世之鼎，庶几旋灭，佞臣骄君，国破家亡。虽有郭李回纥，力平诸叛，却见藩镇割据，自此开端。八载虽短，深裂华夏一体，久分难合，中原为蛮夷所侵；安史实微，远祸炎黄诸孙，长蹶不振，万民遭强寇之凌！

已而朱温灭唐，大厦倾覆，五代之乱，实必也！群雄角逐，众君林立，天下之颓，生灵涂炭，甚也。沙陀石氏，以屏侍父，由是华夏无户，蛮骑洞开也！

世宗英武，南北兼战；太祖雄才，黄袍于身。东南陕蜀，次第归土。惜哉西南，一鞭划出。太宗不囿，力图匡复。南并越闽，北吞三晋，剑挫高粱，乃失屏故。得位有隙，失利无颜，为防刀笔，重文轻武。真宗澶渊，白沟止步。西域李夏，狠黠狼狐，窃居我土，不识化服，孤悬塞外，竟遭灭族。倘融宋华，何至全屠？！北无燕云，西失马卒，上下朝野，贵文卑武，有此三者，天下何图？庆历熙宁，君臣共赴。新旧君小，政令反复。所以幸者，外弱内富。较之汉唐，丟疆缩土。金兴辽灭，其势破竹。靖康建炎，风雨南渡。东京梦华，文宋垂暮。崖山悲壮，华夏有无？

呜呼！有宋三百一十九载，历有贤君如太祖太宗，真仁神哲乃至孝宗者，无不殚精竭虑以图复兴；亦不乏文臣武将如普彬美准、仲淹介甫、狄青种世衡、岳飞韩世忠等，无不为国效死，而终不能复贞观之气，圆开元之镜。其非命也，实安史之遗祸矣！

北京，故宫角楼与千里江山图为伴。视觉中国。

乃至蒙元一统，实则以蛮驭文。虽阔土万里，而天日昏矣。其于功也，破壁平垣，终数百年纷争之局，复归集权。更使吐蕃布政，西域归来，大漠一体，女真不外。伟绩，圣也！然则，其于治者，废举士，阶人种，劣文人，退之亦甚矣！夫小国寡民尚须精治，况旷世大国乎？盖蛮骑亦如完颜辈，只识弯弓射雕，于治国者，实生焉。譬如家有饱学淳厚之长兄者，以智善治家，仁义于外，慈孝于内，温良恭俭，家和业兴。而有长居山野不修礼智且孔武之弟者，归家欲夺权，尽出愚谋，兄长固不从。拳脚加之以定乾坤。论武者，兄必不如弟也！然则此弟持家，岂有善果乎？嗟夫，蒙元之祚，终不破百，理也！故元之疆虽阔，其质去唐者，远矣！

夫明者，白丁之国。人于少时窘，常虚其心，况太祖由流民而登大宝，文武具在而己将老矣，岂无惧乎？故勿论法之贤愚，其护私心切，情也。然因护子孙而罢相，岂非自断臂膀乎？夫相者，必贤而见擢也；王子者，不必贤也。令必贤而佐不必贤，天下恒安矣！令不必贤而御必贤，天下乱矣。实恐相之难掣者，可立左右，可如宋之常罢，亦可悉心强储，何至必废者欤？明之阉患，及阉文党争，乃至竟遭灭国、君王自戕之痛，此根也！若论国库、民生，则偌大明室，竟不及弱宋之十一也！何论盛唐？岂不悲乎！

清者，以小御大，以寡御众，以弱御强也。其得国者，机也，治也。其心也愈虚，其政也愈苛。其鼎盛也康乾，其祸根也康乾。以天朝之虚傲，闭西洋之塞听。北捻军而南太平，东小刀而西天地，抗势盛也。西国皆已具进，而清自封。故，列强夺而不敌，盗寇辱而失御。噫乎，华夏数千年之威名，其丧之者，尽矣！何面目言汉唐哉！

民初者，前军阀而后独裁也。奉、直、吴、皖、桂、川、阎、马、蒋、冯……互轧之势甚于清时！至倭患之战，国共一心，驱除贼匪，华夏昭然。然大战方歇，动荡难停。蒋军悍然，撕尽和平！九州久难，人心思定。苍茫大地，谁主为民？！三战定盘，天下归心。辛亥以降，三十八载，国破民贫。蒋氏出奔，遍卷国金。汉唐有眼，不忍陈情！

悲夫！叹！叹！叹！自安史之乱，逾千二百载矣，江山无数易主，朝代不断更替。国土多少轮换，硝烟炮火不绝，城池军民赴难，人间厮杀震天！万民几经涂炭，饿殍白骨遍野，村舍妻离子散，沙场多少亡魂？然则不肖子孙，竟无一恢复神器者，岂非初心国策之误哉！岂非辜负亿万血肉哉！

噫嘻！看！看！看！华夏千年磨难，国疆几一统，国力近回巅。国誉如日起，国民终绽颜。新国方七十，盛世越开元！我辈值当世，天与我机缘。当壮报国志，不教度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