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X路内X王晴飞：《观相山》，相互理解是普通人的“超能力”

一对中年夫妻平凡而曲折的日常生活，折射出生活水面下我们每个人的影子。小说《观相山》平静而深刻地揭露着爱与理解的非凡意义。

不久前，在杭州国家版本馆举行颁奖盛典举行的第13届“潮新闻✕浙江新华”颁奖盛典上，艾玛《观相山》获得春风女性作品奖。随后，钱报读书会✕“生活截面中的爱与理解”艾玛《观相山》分享会在文字里浙版书店（武林路921数字文化产业园区裙房二层）举行。

艾玛与作家路内，评论家王晴飞，作家、浙江工商大学金收获写作中心副主任萧耳共同分享在生活的不确定性之下，普通人如何确立起自己的尊严和秩序。

文学的地域性与普世性

活动现场，艾玛回忆自己大约是在2020年底开始动笔创作这部小说，“在那个特殊的时期，那些好像跟你很遥远的人们，通过网络突然就进入了你的生活，一方面感到现实生活有些停摆的感觉；另一方面，生活的认知又被不断刷新，许多故事又能够在你心里掀起波澜。”

《观相山》中的岛城无疑是以青岛为原型的。萧耳表示这本书建立了自己与青岛的某种链接。萧耳认为，如何书写我们生活的城市：是具实体现城市本身；还是像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的虚化处理，在文学上向来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与小说的内容、气韵也有关联。

路内分享

路内分享到，文学概念中的上海和实际上的上海是有差距的。纽约、北京、香港、上海等被无数文学作品描述过的城市是很难被虚化的。但在《观相山》中，艾玛显然无意将小说代入地域文学的概念，而是书写了人们所面临的共同境遇。

而在王晴飞看来，文学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给世界赋予意义。就以西湖为例，如果没有苏轼、白居易等一代代的伟大文学家，它和世界上其他湖也并没有太大区别，它的美恰恰是文学赋予的意义。

“看过《观相山》后，我对青岛的印象加深了，将来我再走过青岛的一些街道，感受会不一样，因为这些地方于我来说，具有了比初来时更多的意义。即使这并非作者的写作意图，但文学一定会在客观上带来这种影响和体验。”王晴飞说道。

家庭与自我的纠葛

萧耳将《观相山》看作一部“生老病死”之书：松涛的生与死、爷爷的老去；小观和小观妈的病痛……围绕着邵瑾、范松波这对中年夫妻，几个家庭的故事徐徐展开。

如何安排出场的一众人物？艾玛表示，自己不仅会给小说做大纲，还会给每个人物做小传，渐渐熟悉一个人物，人物也会打动她，“写作时，故事最终会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它每天都是一个生长的状态。”

艾玛坦言，小说中写到许多家庭其实并不成功。松涛的原生家庭是个悲剧；松波和老曹的婚姻也是不成功的。

小说家之外，艾玛的另一个身份是法学博士，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期间，接触过大量婚姻问题与人生百态。她表示，自己的一个深刻体会是，许多中国人并没有学会如何体面地分手。而在写作过程中，也不自觉地代入、探讨了许多原生家庭的问题。

活动现场

正如小说所写：“邵瑾将自己的人生看成是一列越来越长的火车，每节车厢都封存着一段过去，有一节车厢是属于松涛的。中途停下打开车厢翻看无意义。而火车一直向前，每一节车厢都将和她一起抵达终点。”

艾玛表示，自己在写得慧时，就对这类年轻人寄予，希望她能勇敢地往前走，与不好的过去告别，掌握自己的人生。

王晴飞在谈到原生家庭问题时也表示，我们今天是什么样，是由昨天决定的；未来会怎么样，也是昨天决定的，“但是这或许不是由事实本身，而是我们对事实的看法决定的。在过往的经验里，无数次的主动选择和无数的主动不选择，共同造就了今天的我们。”

普通人的了不起瞬间

从小说结构入手，路内发现以女主角邵瑾为核心，《观相山》呈现出一个“风车的结构”——自杀的松涛、发疯的小观、出家的妙一，三个人物尤为重要。

三人曾一起出游终南山，他们不同的人生走向如同作者给出的寓言式的构图。小说明面上不露痕迹，一层层向内部抽丝剥茧，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写法。

路内将《观相山》的写作比作绘画中的点彩派——由一个个构图组成，而等你稍微推远一点，才能看出全貌。

王晴飞分享

王晴飞则感慨，自己许久没有在文学作品中看到如此“正常”的群像了。古典小说与类型文学中，描写的对象往往是有特殊能力或特殊际遇“超人”；而现代小说，通常写的是正常人不正常的一面，甚至是阴暗面。而艾玛就是在写生活本身。这正是文学的魅力：好的文学就是要扩大我们的感知力，感受到更多人的痛苦，拥有更广大的理解和爱。

“小说中，老曹是个并不讨喜的角色。但范松波在对女儿的教育中始终是积极地引导。其中，既有对老曹的理解，也有对女儿的体贴。这是一个普通人的了不起的时刻。”王晴飞表示，大多数普通人或许一辈子也做不了几件伟大的事，在家庭、朋友之间，能有这样的包容，才是了不起的闪光点。

（图片由浙江省新华书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