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步写成了钱佩衡的文章后,于2025年4月21日驱车来到山下湖镇西杨龙村杨子山头自然村,在村里的活动室采访了钱佩衡的侄子钱罗明。
钱罗明是个1948年出生的老人,今年77岁。
活动室有人在搓麻将,有人在看电视。
“你们村出过名人吗?”
“越剧演员钱惠丽是我们村的。”
“她是著名越剧演员,当然大名鼎鼎啰!你家同她是亲戚吗?”
“我们村800多人,钱家分4个房头,我们是大房后代,钱惠丽属于三房后代。”
“村里的《钱氏家谱》修了吗?”
“早几年修了……”
话题立即转到钱佩衡。钱罗明说在亲人中数我与他最好啦。他考取大学每次回乡,都由我陪他走亲戚。我在墨城坞读初中,何校长是他同学,小叔写信给他请他关照。他2004年患中风去世,那年还来我家住了一个礼拜……
我说我与你叔是1987年编写《诸暨县志》开始有通讯联系的,那时他在青海省文联的《青海湖》文学月刊社任副主编。我给他寄稿件,他刊发,真正相遇和认识在先的还是你小婶。
1992年3月,我在诸暨县卫生局不拿工资了,去杭州满觉陇省青年文联当创作员。
创作员要创作,我给浙江青年报写了《凰桐江是一条英雄的江》《第一次领到外汇稿费》,给《青海湖》文学杂志写了《二姐》,给《海燕》文学杂志投了小说《刮痧女》《珍珠》,给天津的公安文学刊物《蓝盾》投了《吊儿郎当与老公安》,给《解放军健康》杂志某主编投了小说《好事多磨》。这时我一边苦思苦想创作着《俞秀松传》,忽然下边的传达室电话打上来,说我有客人来了。
诸暨的外科医生陈天国第一个来看过我,县劳动局长周永根调至县人大任了办公室主任,他陪着省人大一位主任也来看过我。这次是谁呢?
我急冲冲地跑下去,原来是一位陌生妇女,还带着2袋行李。
见我木讷,她自我介绍说:“我是青海钱佩衡的老婆,今天刚从青海到杭州,准备回老家诸暨直埠去。”
我十分高兴,但又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为啥要找我呢?”
“田老师,田医生,”她忙不迭地说明情况,“我和佩衡讨论过了,想把正在读高中的女儿户口迁到诸暨,并且安排在诸暨工作。钱佩衡说,你和你夫人都在局里工作,这个调动的事,女儿安排工作的事,全委托给你夫妻俩了!”
“噢,原来是这样!”我盯着她有些蓬乱的头发。
她摊开两只手,“我是个劳动妇女,户口放不进西宁,在西宁也找不到工作。家里老大马上可以分配工作了,他倒是随他爹的户口,而我却放不进户口,女儿小钱是老二,还有一个老三是男的。”
我有点为难:“老钱嫂子,一个高中生的居民户口,不随她老爸,要落实到老家诸暨,不知道难不难?如果跟你这个娘,那是个亏本生意,因为你是农村户口。”
满觉陇的风徐徐地吹着婆娑的桂花树。既然老钱嫂子千里迢迢到了浙江,他们夫妻有这么个心愿,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好的,我与爱人商量一下,弄弄看,但是不可能是百分之百。”
见我答应帮助,她理了理头发,露出了几丝难见的笑容。
“田老师,田医师,我家老钱在青海已经30年啦,他左盼右盼有朝一日回到老家诸暨。我们放个女儿在诸暨,以后嫁在诸暨做人家,我们俩可以两头跑,了却老钱的一大心愿!”
回到诸暨老乡,我把钱佩衡女儿户口从青海迁入诸暨并且最好落实好工作单位的事告诉了夫人周晓霞,请她去奔走和落实。
转眼过了二三年时光,钱佩衡这位青海的大作家终于在他女儿小钱的结婚前夕来到了故乡诸暨。
我奔去他住所,第一次注视着他相貌和神情,他个子不高,一头有点凌乱的头发,慈祥地笑着,两条乌黑的眉毛下有一双睿智的眸子,脸蛋似乎被西北高原风吹浸过,粗糙而黝黑。他比我大17岁,我们紧紧地握手。
“嗳,我的小女多亏你和夫人奔走调到了诸暨,现在终于结婚了。”
“是的,是的,我和周晓霞都来吃喜酒啦!”
我们正拉着家常,时不时地谈及双方的创作,没多时,他妻子拉着我夫人也走了过来。
见他妻子,我大声笑起来。我转身对老钱开起了玩笑,“钱老师,1992年我满腔热血在杭州满觉陇搞创作,你夫人如同阵阵桂花香沁得人家没心思创作,要去深圳看一看,闯一闯……”
“噢,满觉陇全是桂花树,我听说过。”
“是啊,那一年……”
也就是钱佩衡为女儿结婚,他向我介绍了一些他的情况。
1950年,钱佩衡考入学勉中学,30多里路他迈开双脚走,过桥跨江,沿着一条陈旧又锈迹斑斑的铁轨走。他常发奇想,这条旧铁轨直通枫桥镇,如果小火车还在多好,那么是谁建造了这条从枫桥到山下湖尚山头的铁路呢?而现在又为什么变得荒草凄凄废弃了呢?
只有阵阵冷风在回答他。
就读时,他偏爱语文、历史、自然之类。
一次,陈老师带学生们去参观太平天国时期人物何文庆的故居和1927年上海总工会负责人汪寿华故居,再走到花明泉村,来到前北京大学校长何燮侯的故居,3个历史人物给学生们上了历史和思想政治课,何文庆好功夫,在慈溪海边打败了洋枪队,用檀树大炮打死了美国人“洋枪队”首领华尔;北京大学任校长的何燮侯,辞职后一心探矿,为家乡人民修成“枫尚铁路”,后当汪伪政府请他出任教育部长,他丢弃聘书,热心组织枫桥乡坤们迎接周思来到枫桥大庙;而汪寿华烈士就更动人了……
过了半个月,钱佩衡撰写出作文《烙印在我心底的三位人物》。
3位人物已经烙印在我的心底,何文庆的不畏强暴敢于斗争的精神,汪寿华对母亲的孝顺和对国民党和上海黑帮的仇恨,北大何校长爱国爱乡的博大情怀,深深地打动了我。
我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为国做事要奋力有为,艰苦奋进;做一个对国家、对集体、对家庭和自己负责的人……
陈老师在灯下批阅钱佩衡的作文后,写了推荐和赞美的评语,并在全班同学中阅读。
过了两年,高考开试了,钱佩衡参加了,从分数看他应该上大学,可是因为他家成份问题,他落选了。况且家庭经济情况也供不了他读大学。
有人推荐他去当小学教师,但又因为是“地主子女”,不行。他只有参加生产队劳动。割稻、打稻、拔秧、插秧、耕田、施肥……他勤快,手脚利落,村里人夸他“教书会是个好老师,做农活像个老百姓”。
劳动之余,他学习了枫桥老乡王冕、陈洪绶和杨铁崖的诗歌和文章。他结合自己的家乡,撰写出感情喷薄的散文诗《水乡颂》《松柏》《收割》《我的父亲母亲》,他请曾经的同学和老师为他提意见……
1958年,浙江日报发表了他的处女作《水乡颂》。编辑老师这样评价它:作者充溢着乡土的热爱,以满腔热情讴歌崭新时代人们对水乡的相互依赖和战天斗地的忘我精神……
虽然还稚嫩一些,但不失为一首极好的散文诗!
公社里的人由村书记陪同来到他的家。
“散文诗是你写的?钱佩衡。”
钱佩衡有点颤巍巍,不好意思,“是的,是我。”
“你这个小青年不简单,都上省报了,我们镇上的人哪个能写上《浙江日报》?听都没听说过!”
钱佩衡为两位泡了茶。
“我看你是个大学生的料,一边劳动,一边复习一下,再考大学吧!”
公社里的“再考大学吧”一句话,使他胸中燃起一团火,今天有着眼前刊登着他文章的这张《浙江日报》,他鼓起了勇气,涌来了一股暖流和力量!
这一年,他机智地填报了边远大学的冷门专业,幸运地考入了青海大学气象系。
1962年从青海大学气象系毕业后,分配到巴颜喀拉山南麓气象站工作。历任青海玉树州气象台预报员,昂欠县气象站观测员,1969年,调至祁连山下的海北州气象局任台站管理。
钱佩衡在家是个有责任的孝子。大学毕业刚分配工作的那年,回乡时父母和哥哥都劝他可以谈恋爱准备结婚了,可当他问了家里的经济情况后,摇头了:“我们家现在还有欠债,家里都是务农的人,少有经济收入,而我是每月发工资的,等我把家里的欠债全部还掉,再恋爱结婚!”果然,到了年底,他从青海寄来一笔钱,让父母把欠债还掉,还说如果还不完,明年再积,再寄!
1971年秋天,他以饱满的热情和对生活的热爱撰写出《雪莲》,一下火了全国;经过筛选,《雪莲》被列入大学、中学的语文教材。
1979年,43岁的钱佩衡调入青海文联《青海湖》文学月刊社,历任散文诗歌组组长、副主编、副编审、编审。是青海省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钱佩衡爱好文学,尤长于散文。1958年开始发表作品。他起步于诗,涉足散文,也写电影文学剧本、长短篇小说。40年来,在全国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150多万字,先后6次荣获省级以上文学作品奖及一项责任编辑奖。有多篇散文、短篇小说,被国内报刊转载或收进选集,有的还译成外文,走出国门。著有短篇小说集《雪线下》,散文《雪莲》等。散文《赛日钦梅朵》和《割不断的情丝》、电影文学剧本《雪栖》(合作,已拍摄发行)、散文集《雪声集》分别获青海省庆祝新中国成立35周年、40周年、45周年优秀作品奖。
钱佩衡的代表作《雪莲》,上世纪70代年入选全国大学、中学教材,名噪一时。他写作不见风使舵,不无病呻吟,不因时为文,不怪诞猎奇。其作品文笔优美,风格清丽,感情细腻,具有浓郁的高原特色。《当代文艺思潮》《解放日报》《小说评论》《花城》《青海湖》等报刊,对此均有系统的评价。在上世纪80年代初,钱佩衡被誉为我国文学流派“高原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钱佩衡女儿小钱在诸暨读过一段时间高中,毕业后分配在诸暨一家国企工作。
结婚后有一次到我家,我和夫人问她有什么事吗?她诉说因为怀孕,反应严重,加上车间工作比较重,请我们夫妻出面为她请假。
我说你们公司的大领导我认识。我马上打了电话。过了一些时候,小钱的车间主任打来电话。我诉说小钱妊娠反应严重要请假,对方倒很干脆,说那就干脆休息,每月上交多少钱好啦!没等电话结束,在旁边的我的夫人破口大骂:“你们算什么先进企业,你们是这样关心怀孕妇女的呀?你们有没有把妇女的合法权益放在心上?”我连忙劝阻了她。
2000年的一天,我在杭州接到钱佩衡老师的电话,寒喧几句后,我问你在哪里?他回答在青海!我问有什么事吗?钱老师说我在青海一家中药企业,知道你在做医院制剂的药品,我们这里有雪莲,我刚才看到,还有1吨干货。
我连声道谢。“钱老师,雪莲这个名称我只在你的小说、散文集中看到过,它是一味中药材也是今天听你说,更不知道它对人体有什么作用和副作用。因此谢谢你的用心,我不敢盲目收1吨的雪莲。”
随后,我才叫办公室的人打开电脑,搜索雪莲,同时去查《中草药品种大全》。
雪莲,它生在2400-4000米高原雪线的岩缝、石壁和冰凌石滩中,具有耐寒、耐旱、耐瘠薄的特性。它性温,味甘苦,具有驱寒、壮阳、调经、止血等功能。
下面,我要把他的最好的作品《雪莲》前2章拿出来,以飨读者。
连环画《雪莲》。
雪莲
一
一场夜雨,洗落了青海高原上满天尘砂。天,蓝得出奇。东方燃烧的朝霞,像一簇簇盛开在山尖的红花。清凉的晨风,夹带着野花和奶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来牧区采访,这还是第一回,多少闪光的生活在诱惑着我。秀英,这个同路的侣伴,昨天才结识的气象姑娘,迫不及待地催开了:“阿姐,我们早些走吧,争取两天赶到红旗公社。”
马儿牵来了,一匹枣红,一匹雪白,都有一人多高。我虽然学骑过几次,但还很不熟练,这次当然也想试试。可是听它一吼,倒有些怕了。
秀英鼓励我说:“上,别怕,它是吓吓人的!”我向一旁的白马走去。谁知它一见是个陌生人屁股一扭,踢起后蹄,给我一个“下马威”。
秀英一个箭步窜上来,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挥动拳头:“你敢撒野,当心挨揍!”马儿顺从地摇摇耳朵,低下了头。
“上去,别看它气势汹汹的样子,其实,你不怕它,它就软了!”几句话把我的勇气鼓了起来,我一跃跨上马背。
马儿在草原上急速走着。一会儿过洞,一会儿爬山,弄得我每一根神经都像拉紧的弦。尽管草原景色是那么娇艳,也无暇去偷顾一下。
在肥美的水草边,我们下马休息。泉水解除了心田的干旱,凉风擦净了额角的汗珠。大地当床,绿草为垫,头靠头,我们仰面躺着,开始了愉快的交谈:
“秀英,看来你是常下乡的?”嗯,干气象工作不下乡,行吗!
“气象工作不同实际相结合,那还有什么意义?再说,天气预报的准确率也不可能提高。”
我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追问了一句:“气象员测风观云,预报天气同下乡又有什么联系?”她侧过头来,详细向我解释:“好处可多啦!通过下乡,既能摸清地形,掌握第一手资料,又能学习和收集群众的看天经验;更重要的是,还可以了解部队和各行各业对我们气象工作的要求,使我们的工作更好地为国防和社会主义建设服务。”说着,她忽地坐起,从口袋里掏出日记本子指给我看:“这几十条农谚和十多幅气候分布图,全是靠下乡得来的。”
我接过本子一看,好家伙,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尽是红杠杠,绿道道。越看,越觉得有道理。因为这上面不仅凝聚着群众无穷无尽的智点,而且也刻着一颗气象姑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红心。
秀英看了看我,深有感触地说:“阿姐,草原真像一本内容丰富的书,每次下乡,它总是慷慨地送给我过去书本上得不到的许多知识,使我认识到,‘必须努力作实际调查’……”
蓝蓝的天幕上浮现起几朵乳白色的云片,又分裂成一片片。一群苍鹰,刚健地在云边飞旋,越飞越高,望上去只有淡淡的几个黑点。秀英忙站起身,催促我道:“快走,午后有大风哩!”
我怀疑地问:“这样明净的天空,哪有风的影子?”
她果断地回答:“农谚说,‘鹰飞高空,无风即雨。’头顶上飘的叫‘碎积云’,那是大风的尖兵!”
在遥远的天边,绿浪深处显现出几片“白帆”。秀英高兴地叫了起来:“那是牧民点,我们的第一个驿站,中饭就安排在那里!”说完,她鞭子一抽,枣红马顿时撒开四蹄,似离弦的箭,向前飞去……我紧紧揪住马缰,两脚牢牢贴住马肚,也让马儿扬蹄飞驰。
牧村闪在眼前。她制住飞马,气不喘、汗不流地回过头来望着我,带着夸奖的口吻:“阿姐,你已经学会了骑马!”
“得好好地向你这个草原姑娘学习哩!”我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说。
“像草原姑娘吗?”她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用上海话说:“告诉侬,阿拉是上海人!”说罢又纵马奔驰。
二
午后,山谷里的太阳像一盆火,烤得四周的空气都发烫了。似乎点一根火柴,满山谷的气体就会燃烧起来。骑在马上,蒸得我头昏眼花,口燥舌干。牲口也呼呼直喘重气。不行,再走下去人畜都会中暑的。我提议:“秀英,找块凉爽的地方歇歇吧!”
“不,用不着啦!”她一边放慢速度,一边擦了擦汗,仰头望望天空说:“你嫌热吗?嗨,一会儿天老爷就来给我们洗凉水澡了!”
一忽儿,天果真变了:几阵狂风,卷来了山背后的团团乌云,银蛇似的闪电掠过山谷,劈头打来一串炸雷,震得大地也微微抖动。刹那间,豆粒大的冰雹夹着雨点,密集地向我们扑面而来……
她敏捷地跳下马,喊着:“阿姐,快下来,贴近马身躲一躲!”说完,忙从马褡子里取出仪器,急忙朝风雨弥漫的坡地冲去。
透过灰黑的雨幕,我看到秀英昂首挺立,手拿风速仪,正全神贯注地在测量着狂风的步伐。
风过去了,雨也渐渐小了。她一蹦一跳地回来见我,愉快地说:“阿姐,你看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丰富多采——一会儿用清风擦汗,一会儿用凉雨淋浴……”
我痛惜地拍拍她肩膀说:“淋成了这个样子!"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谢谢这场暴风雨,它又给我增添一些气象资料。”
雨住了,太阳出来了,云彩在山尖轻轻飘荡风,失去了雨前的野性,轻轻地抚摸着草浪;水珠在草尖闪光,像粒粒珍珠在闪耀;朵朵野花,开得那么娇丽。
望着这诗情画意的草原和绚丽的天空,我对秀英赞不绝口地说:“干你们这行真有意思,尽管风云变幻多端,但还是逃不出你们的眼睛!”
她摇摇头回答:“不,还有许多的未知数在等着我们解答哩!”
钱佩衡的《雪莲》全文约5000字,应该是一篇十分生动的小说。文中的我是一位下基层的女干部,主人公秀英是一位基层的气象观察员。文中通过两位优秀的妇女形象,展现上世纪六十年代青海高原地区气象观察员对工作的热情,秀英真是一朵生长在高原地区的绚丽“雪莲”!
钱佩衡约于2002年在诸暨浣纱江边买了新房子。他欣喜地告诉我。他的新房距我的宿舍只有600米距离。照理我们可以更多地聊天和沟通,我可以更多地去了解他的过去。然而2004年他突然“中风”过世了。
钱老师走了已经有21年。在诸暨,在浙江,我怕是与他联系最多的人之一。但我有愧,作为医生,我没有为他测过一次血压,我没有尽到作为小弟弟对大哥哥更多的帮助,那时候我急着创办自己的公司,急着生产“黄花妇炎灵”医院制剂,写作已经停顿多年……但不管怎样,他的艰难曲折的读书经历,他的为家、为人,他卓越的文学成就,宛是浣江上空一条五彩缤纷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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