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农场》到奥尔德斯·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诗人、评论家陈超在诗歌之余,曾翻译过多部脍炙人口、广为流传的文学名著。
陈超(1958-2014),诗人、评论家、河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2024年,由陈超的学生、《诗刊》社副主编霍俊明编著的《夜雨修书:陈超和他的朋友们往来书简》出版,书中收录了陈超自20世纪80年代初至2014年去世数十年间与近百位朋友的重要书信上百通。通信人涉及当代文坛重要的诗人、作家、翻译家、评论家、文化学者,如牛汉、贾平凹、邵燕祥、谢冕、钱理群、舒婷、张烨、西川、韩东、于坚、欧阳江河、王家新、臧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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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书信集,既是对文坛名家跨世纪友谊的见证,也是对当代先锋文学景观的展示。4月13日,正值清明时节,《夜雨修书——陈超和他的朋友们往来书简》新书发布会暨诗人陈超逝世十周年纪念活动在纯真年代书吧(宝石山店)举行,活动由《诗建设》杂志社与纯真年代书吧联合举办。
霍俊明、耿占春、沈苇、蔡天新、泉子等诗人、评论家到场,共同缅怀这位当代汉语诗歌的重要批评家与诗人,重返中国先锋诗歌的鲜活现场。活动由《诗建设》主编泉子主持。
《诗刊》社副主编霍俊明
霍俊明在分享编书历程时坦言,这些书信不仅是对老师的纪念,更是一次对80年代至新世纪先锋诗歌生态的还原:
“它们像一座博物馆,保存了那个时代最真实的对话与温度。”霍俊明说,“围绕着陈超的那些书信,我觉得他们都是真正的回到了最深入、最平等、最自由、最真诚的这样的一个交流。令人既熟悉又陌生,这些人的名字我们都很熟悉,但是说的那些话,一起见证的那个时代,包括他们内心的那个世界,让我重新觉得那个年代在这些信里面得到一个最真实的重生。”
在讨论中,嘉宾们多次提及“纯真”一词,陈超的诗歌与批评始终强调“生命诗学”与“爱的能力”,指向诗歌的纯真年代。
霍俊明觉得,“像是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抽屉”。“上个世纪80年代,为什么成了我们追溯的一个精神场域或者说起点,我觉得它里边有一个最重要的一个精神支柱,就是‘纯真’这个词。不管是在他们的为人,还是在他们的阅读,还是在他们的相互交往之中,这两个字体现的特别充分。”泉子觉得,《夜雨修书》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而且是一份“人世深情的见证”。
耿占春
诗歌评论家、河南大学教授、北京大学新诗研究所研究员耿占春回忆与陈超的交往,80年代的诗歌精神建立在“对语言的热爱”和“情感的共享”之上,而书信正是这种精神的载体。“1981年陈超写给他的妻子杜栖梧的信开头大概这样说的,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手挽手,朝着星光走了很远,走了很久。
“那个时代,那个古老的命题,星光和爱和人心,有一种互相激励、激发滋养的力量,在人的情感和心境、夜空之间还有一条爱的道路可走。这条路是人和人之间,和宇宙万物之间的中介,但在随后的人世中慢慢退场了。陈超的诗歌的世界特别活跃,无论给老一辈,还是同代人,他的心中都有一种因诗产生的非常单纯的情感,他的生命诗学,是以爱为核心的。”
沈苇
诗人、鲁迅文学奖得主、浙江传媒学院教授沈苇则以“友情是荒漠甘泉”概括书信的价值:“书信还原了时间的、历史的“在场性”,如同普鲁斯特小说中的“玛德琳点心”,打开了“似水流年”,显现出通信者的思想、情感、个性、温度,还原了一个真实的、立体的、有血有肉的陈超,他视野开阔而充满睿智,阳刚又温柔,特别是很重感情。”沈苇朗读了自己为陈超创作的悼诗《首尔之夜》,诗中再现了陈超为患病的儿子购买布偶驴子的温情细节,令在场听众动容。
蔡天新回忆了1991年秋天与陈超在杭州的过往,“他这个人非常细心,我那时候写作时间也不长,他进行了很多鼓励,包括诗歌写作、散文写作甚至翻译、评论的一些鼓励。”蔡天新提到陈超对卞之琳《断章》的独特解读——“彻骨的悲哀”背后,是对生存关系的深刻洞察。
活动现场,一些诗人朋友也分享了阅读《夜雨修书》的体会,诗人楼河对比了书信时代与当下的差异:“前辈诗人的‘多情’源于物质匮乏中情感的丰沛,而今天的我们被速度与利益裹挟,难以兑现承诺。”这一观点引发共鸣。年轻诗人君晓则从时间感知的角度提出,现代生活的快节奏削弱了深度交往的耐心,但“缓慢的友谊依然珍贵”。
活动最后,《诗建设》主编泉子总结道:“诗歌和这些书信一样,是绝望中的深情见证。”在人工智能与效率至上的时代,唤醒了人们对“纯真”与“对话”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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