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的樱花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突然闯进我眼里的。
几年前在山边买了所房子,但因为离城区有六七公里的路,平时工作生活不太方便,所以很少过来。某一天有事过来,在二楼的西窗口突然发现了一棵开满了粉白色花朵的樱花树。如果让我形容瞬间看见樱花时的感觉,我想那不是美丽、惊艳,而是一种眩晕。
那些樱花像是蓝天里游走的云,飘飘移移,深深浅浅,拖着透明的翅膀,浮着幻觉的梦。抬眼细细地看,那一簇簇粉白色的花朵,细细密密的长满了枝条,一朵朵,一瓣瓣,一层层,是那么的精巧,那么的细致,那么的一丝不苟。
我从来没有那么近地看过樱花,我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樱花。我看见时的这一树樱花大概已开了三四天了,树下的那片瓦楞和小径上有很多飘落的花瓣,微风吹过,落英缤纷,白色的花瓣落在青色的瓦楞和幽长的小径上,令人有一丝惋惜,一丝伤感,又有一丝凄美。
我呆呆地站在窗前,我的目光长久地无法移开这一树樱花。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喧哗也没有观赏的人,它兀自地开着,似乎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你来或者不来,我都在这里。
这棵樱花应该已有几十年的树龄了,它的主干约有三四十公分粗,枝干虬曲,缠满了岁月的皱纹,枝干顶端,昂首云天。它不像有些樱花林里的樱花,长得规正、四平八稳,全都一个模样。这棵樱花不同,似从千年的古寺里迁徙出来,终至风情万种之江南,款款落于这西窗前。它的身上,有时光的沉淀,又有日月的静气。
我十分惊诧,此前居然一直未发现这一棵樱花。它默默无语,已经存在了多年,而我竟一直无视于它。
因为这个住所的不方便,曾经想换掉这房子,就像三毛要卖掉房子一样:有一年三毛要出国,临行前要把老房子卖掉,林青玄恰巧有意,但等到凑齐钱去找卖主三毛时,三毛却不卖了,理由却是“楼上的柠檬树开花了”。
这一棵樱花树,让我喜欢上了这个居所。有时侯你喜欢上一件事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没有理由,也解释不清,就是喜欢了。
现在搬来这房子居住已两年了,每到三月下旬,樱花从不辜负对春天的承诺,于一夜间便倾情盛开,烂漫而绚丽,光影交错,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它们的花期只有七天左右时间,待凋谢之时,便毅然离去,不带一丝留恋,恣意与决绝。
常常会呆呆地站立在西窗前,目驰神迷,仿佛超脱了尘世的纷扰,闲逸而超然,恬淡又自如。“樱花私自笑,问君复何痴。”我想人的一生不也应如此吗,当生如樱花之灿烂,死如樱花之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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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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