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湖心亭牌坊、灵隐石塔和经幢……这些石质文物如何修复保护？

西湖湖心亭牌坊、普陀山普济寺雍正御碑、灵隐理公塔以及石塔和经幢、弘一法师舍利塔、临安钱王陵石像……这些大家在春节期间会去游览的景点，是否有注意到这些石质文物？

最近，浙大文物保护材料实验室制作的一个视频《石质文物保护之途》，里面有2020-2024期间他们参与修复的一些石质文物对比图，可以看到上述文物在修缮维护前的破损状况，修缮后的整洁和经历岁月沧桑的石刻质感。

看看浙大团队如何用科技手段修复相关文物。

碳酸镁是天然石头的一种成分，可长效又不会产生保护性破坏

2024年，浙大文物保护材料实验室参与完成了6～7项国保、省保和市保等不可移动文物的保护工作，除石质文物外还有土遗址等。

浙江大学教授、博导张秉坚，同时也是浙江大学文物保护材料实验室负责人，他觉得应该总结一下以前保护工作的效果，特别是需要评估修缮两年以上的一些工程的质量。“因此我们把从2020年到2024年参与的石质文物保护项目梳理了一下。在这个视频里共放入了15个我们团队主导完成的石质文物保护项目，这期间我们团队完成的石质文物保护项目大约有19个，其中工作量小，如钱王陵碑局部加固，或正在验收的项目，如圣果寺西方三圣造像维护等，没有放入。”

张秉坚教授提到，比较困难和影响较大的案例，有国保单位西泠印社印泉摩崖题刻的修缮工程。这个案例他在2024年10月16-18日在敦煌召开的“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第十二次学术年会”上，作为大会的第一个大会学术报告进行了阐述，报告题目“濒危石刻文物的镁基无机黏结材料研发和工程应用----以杭州西泠印社印泉摩崖题刻等的修缮为例”。

这个项目，团队前后研究和工作了近5年。“有2位博士生和数位硕士生投入研究，开发了系列镁基无机修复材料，共取得中国发明专利3项，在国际重要学术期刊发表研究论文4篇。”张秉坚说，该研究结合文物保护重大需求进行攻关，发展新的石质文物保护技术，也在实战中培养了研究生。

“对高度风化的濒危石质文物，尤其在我国南方潮湿环境中，还没有令人满意修复材料。”张秉坚举例说，印泉摩崖题刻当时已处于濒危状态，当时社会影响很大，我们的工作是在吸取前人教训的基础上进行的尝试和抢救行动，我们没有使用常见的容易老化的有机质材料，而是根据印泉摩崖凝灰岩的特点开发了系列镁基无机材料，并采用修壁画的技法进行修复。

碳酸镁是天然石头的一种成分，用与石头性能非常接近的材料修石质文物就可以避免它们之间不相同带来的问题，即可长效又不会产生保护性破坏。

“或者说我们的材料是与石头成分相同的无机材料，同时还具有一定的渗透性；较好的增强性；外观与石头相近；具有一定抑制生物的功能。”张秉坚说，“系列镁基无机材料是我们课题组的独创，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

当时张秉坚的感觉是：“在用舌头在舔刀锋”，做不好就会伤及文物和自己。“我们主要是做保护材料开发和理论研究的，当时是第一次负责国保级石质文物的具体修缮，包括施工。其中有许多实际问题需要解决，我们缺乏这方面的实践经验。”

该工作历时5年，得到了西泠印社、杭州市园文局、省文物局和国家文物局的大力支持，后来又连续监测了2年，修复效果不错。此后，相关技术也被应用到了杭州西湖湖心亭牌坊、临安婆留井等石质文物的修缮。

团队成员在工作中。受访者供图

我们修复石质文物的目标，至少希望能维持几十年

石质文物的修复是专业性很强的技术，石质文物表面的每一处刻痕都带有难以再生的信息，因此石质文物本体的每一小块都需要保留和保护。

“相对于其他材质文物，石质文物的耐候性较好，但经历千百年的风化作用后，许多石质文物也很脆弱，历史上曾使用的许多保护材料和技术都发现或多或少存在问题，”张秉坚说，主要问题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耐候性不够，例如一般有机材料都难以满足石质文物保护的耐候要求；二是与岩石本体的相容性不好，例如许多保护材料因与文物物理性能匹配不好，在环境因素变化时产生破坏应力，导致保护性破坏现象发生。”

因此，开发耐候性好、与文物本体相容、或可去除的保护材料和技术非常关键。

修复保护灵隐寺石质文物。受访者供图

“我们修复石质文物的目标，至少希望能维持几十年。”张秉坚说，由于实验室中的加速老化实验还很难用于准确预测现实文物表面修复材料的失效过程。因此对修复后的文物还需要不断进行监测和定期维护。

“每当西湖周边不可移动文物发生突发事件时，西湖世界遗产监测管理中心和景区各管理处都会通知我们前往，进行专业检测，同时提出处理建议。”张秉坚说，例如，国保灵隐寺石塔和经幢就是监测发现其粘结灰浆大量流失，经过各级文物管理部门提议和审批后才进行的修缮，本团队参与了该工程的设计和施工，并于2024年底前完成了竣工验收。

接下来，张秉坚希望，将继续在监测的基础上，不断完善不可移动文物的应急处理措施和定期维护措施，同时继续研究修缮材料和技术，为文物保护提供浙江经验和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