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送你一朵小红花

一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你青春的枝桠。

这几天，很多公司忙着开年会。雷军热舞空降小米被做成表情包，黄仁勋穿着东北大花扭秧歌，马化腾站在C位，一本正经真唱“送你一朵小红花”。果然，有的老板是拿员工娱乐自己，有的老板是拿自己娱乐员工的。这些科技大佬用自我娱乐精神，渲染企业活力和激情，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英伟达说，“我们喜欢做难做的事，容易的事让其他公司去做吧。”马化腾说，“我们在一艘大船上，面对各种挑战要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办法总比问题多，有人才、有技术、有市场需要，前景一定是光明的。”

过了这个春节，小禾同学就要南下，去大厂实习了。一转眼，这就告别了学生时代，开启工作生涯。我说工厂很辛苦啊，从早到晚，要加班，也许“996”，也许黑加白。小禾说，妈妈你当年不是从面粉厂出来的么。在面粉厂打包，三班倒，一个小时拎3000斤面粉。一样样的，大家都是厂子里出来的。老师说，现在工厂未必不好，写字楼环境未必就好。你如果还在面粉厂，打包或许也要用机器人了。

很多人说，女孩子不要这么辛苦。考个二本三本大学，赚个两千三千多元，嫁个好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辛苦和不辛苦，累和不累，都是相对的。高铁一个小时行驶200公里到350公里，G字头的高速动车，最快时速可以超过400公里。高速上汽车一个小时行驶60-120公里，公路上大巴一个小时60-100公里。大巴后面还有摩托车、拖拉机，有的人没有车，只能跑步、走路，马拉松分全马半马，走路也分快走还是散步，都不一样啊。

跑得快未必辛苦，走得慢也未必幸福。在高速路上开车，车速低于60公里，就要扣分和罚款。如果坐上了高铁，你在车上闭着眼睛休息就到站点，多舒坦和惬意。

我本来想出本书，叫做《外卖十年》，后来想，大家会不会说我矫情。小禾从初中毕业到现在研究生临毕业，刚好十年。这个十年，小禾吃的几乎全是外卖，而且经常把外卖照片发给我看，我们保存了大量外卖照片。这个十年，小禾在五个城市呆过，上海、香港、伦敦、杭州、北京。上海的馄饨、牛肉粉丝，香港的叉烧饭，伦敦的汉堡薯条、北京的花生酱麻辣烫等等。

这个十年，小禾虽然辛苦，但不心累。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在她的毕业册上留言，人生是一场长跑，不看一时高低。她具备长跑运动员的素质，初中时候，我觉得她的气力用了60%，高中时候用了75%，大学时候是80%。越到后面，她的潜力素质和综合能力，越能得到发挥体现。

二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海角和天涯。

2000多年前，屈原就在《天文》中写道：“邃古之处，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试图追问宇宙诞生之理。新闻中的五个W,几乎是人类思考的终极问题：时间，地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人类去向哪里，有没有外星人的存在？电影《星际穿越》中，美国宇航员去寻找可能的人类未来栖息地，最终失败而归。不过自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天文学家通过多方面的努力，已经探测到将近4000颗系外行星，其中10多颗与地球非常类似，并且宜居。马斯克说，如果宇宙真的像科学所认为的那么古老，外星人在哪里呢？宇宙真的已经存在138亿年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外星人不应该到处都是吗？如果没有外星人，其实也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那实际上意味着，文明和意识就像浩瀚黑暗中的一支小蜡烛，而且是一支非常脆弱、很容易被吹灭的小蜡烛。我们要让意识之光照亮地球之外的地方，尽我们所能确保意识之光不会熄灭。

这是我和小禾谈论的话题，我们每天都视频都通话，有时会聊很久。她会和我聊科技，聊机器人，聊计算机和AI，聊解决问题的思路，聊思维的逻辑和方法。除了心的内耗，万事总有解开的密钥。这些科技类的话题，对以前的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触碰的。读书时，我的数学很糟糕，一直讨厌害怕理工科，对STEM教育，就是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等，敬而远之，畏如虎豹。不仅是我，我们领导在会上就说，报社很多人对人工智能都有着畏难和抵触情绪，要与时俱进、学习创新。

小禾同学一向很有耐心，她擅长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方法，逐渐对我渗透和改变。我问小禾，AI可以代替写稿么，她说可以替代写稿，但是不能代替思考。机器人能替代人类情感么，她说不能替代人类情感，但是你可以根据情感需求，对机器人进行设置和输入。比如，每天你醒来它会说“早安”。每天你出门会拥抱你说“再见”。提醒当日温度和空气指数，指导你穿衣保健，提供美食菜谱。每天你进门它会说“我爱你”，为你播放音乐朗诵诗歌，为你关灯说晚安，为你提供情绪价值。不过，它对你说的“我爱你”，保证比人类更真实忠诚和专一。

三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高高的山崖。

很多人说，只要岁月静好、生活安稳就好。但这个世界上，不安稳就是最大的安稳，千变万化是常态，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生就是一趟趟列车，一路向前，没有回头。

这几天我翻阅了《埃隆·马斯克》，还有写他母亲的《人生由我》。马斯克的天生冒险基因来自他的家族，他的外祖父每年都要花上一个月时间，到卡拉哈利沙漠中长途跋涉，去寻找失落之城，他们自己打猎觅食，枕着枪睡觉以抵御狮子的攻击。他的母亲梅耶，15岁第一次登台，22岁结婚，31岁成为破产的单身母亲，随后辗转于3个国家的多个城市开展自己的事业。独立培养出3个出色的子女，被称为比“硅谷钢铁侠”马斯克更酷的硬核母亲。

我和小禾会谈论企业的用人标准，马斯克这几天发了一条招聘启事：“如果您是一名硬核软件工程师，并希望构建无所不能的应用程序，请将您的最佳作品发送过来，加入我们的行列。我们不在乎你在哪里上学，甚至不在乎你是否上过学，也不在乎你曾在哪家‘大牌’公司工作过。只需向我们展示你的代码。”苹果CEO蒂姆·库克分享公司面试人员时，寻找的四种品质是：协作能力、创造能力、好奇心和专业知识。这些公司都在乎一点，那就是解决问题的能力。

与其抱怨身处幽暗，不如觅灯前行。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心龄的计算永远不是年龄，而是历经沧桑和坎坷，仍然对这个世界充满激情、热情、好奇和善良。那歌词唱得多好：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你昨天新长的枝桠，多么苦难的日子，你都战胜了它。……科罗拉多的风雪啊，喜马拉雅的骤雨啊，只要你相信我，闭上眼就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