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浙江文学榜(2021—2023)正式发布,共涵盖特别荣誉榜、长篇小说榜、中篇小说榜、短篇小说榜、诗歌榜、儿童文学榜、散文杂文榜、报告文学榜、文学评论榜、网络文学榜、文学翻译榜等十一张榜单。
浙江文学榜(2021—2023)由浙江省作家协会对浙江全省2021至2023年三年内创作、发表的文学作品进行评审并发布,以鼓励浙江作家不断攀登文学高峰。浙江作家公号和潮新闻将持续对话上榜作者,带领读者了解优秀作品背后的创作故事。
《离殇》杨怡芬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品简介:
舟山是一座岛,悬在海上,挨宁波最近,去杭州上海也方便,虽然隔着海,但日月过起来却更加安宁些、滋润些。
潘绮珍家祖上就是开布庄的,到了上一辈,除了父亲作为长子守着祖业,两个叔叔都搬去了外地,三进的宅子自己家住了第一进,第二进第三进就一直空着,以备两个叔叔携家带口随时归来。
可是,外面的世界变了。空的宅子怕要被军队征用,潘绮珍要好的同学李丽云、父亲好友的儿子郑景润陆续住了进来。防着防着,第三进到底住进了一家军官,多数时候只是女主人带着一个小女孩住,军官姓宋,是个舰长,多数时间都是住在舰上,也都是有教养的人。故事就这样讲开去……
作品评语:
《离觞》是一部很有创造性的小说。小说写战争,却又不见战争;不写战争,却几乎每页都可以见到战争。战争仅是一个氛围,杨怡芬的着力点是写芸芸众生,写日常,写人物,写心性,写命运。这是一部有特殊调性的小说,小说的语言和叙述,轻逸而内敛,沉重而开放,混含着复杂意蕴。
小说截取1950年国民党溃逃台湾的历史断面,书写动荡时局中青年男女的生存与爱恋,成功刻画一批在自己的时代局限里,挣扎着走出一条独立之路的女性群像。小说气韵生动,不同的性格与命运,呈现于盛衰转换之世的迷乱、冷清与凄凉之中。杨怡芬在转折、颓败与悲凉中,写出女性清冽的精气神。
杨怡芬
创作谈:
《离觞》,是我的第一个长篇小说,在我写作第十九年时完成的。
一开始,我这个从短篇、中篇一路写过来的人,到了操练长篇的时候,想法很多。单纯处世,可以让一个笨拙的人在社会上好歹立足,因为单纯,他也规避了很多人生险境。写小说也一样,单纯也可以规避一些写作中的险境。原谅我重复使用“险境”,如果您也是个写作者,您会明白我,因为有时候,我们就是立在一道悬崖之上,前头已经无路可走。最后,我放弃了很多宏阔的规划,选择了女人的婚姻和爱情这样的小口子。
1949年春到1950年春,在新旧交替的乱世之中,在舟山这一畸形繁荣的军事要地,一出爱恨情仇的好戏开始了。我构筑好一个“大观园”般的所在,我的人物,在那里行住坐卧,言笑晏晏,情意绵绵,悲喜交集。我有他们的构图了,我有他们的走位了。我列了三张表,一张是世界大局,一张是国内战况,一张是舟山解放日期;我天天看地图,看海岸线,看岛链。
讲一个好故事,实在太难了。我特意买了一本叫《故事》的书,仔细读了两遍,我又买了些电影剧本的书,一边看一边瞎想,想在那里头找出什么秘诀来。其实,哪会有秘诀呢?对写作来说,没有实战,就没有秘诀。
强烈的叙述欲望,也就是写作的激情,很要紧。小说,就是一句接一句,还妄图一句顶一万句。那些让我仰慕的小说,是保持我叙述欲望的燃料。《红楼梦》是我常读的书,不拘翻到哪里,前后读上几页。曹公看似日常却可以被千般解读的文字,我百读不厌。我把《红楼梦》当充电宝用。
保持叙述的新鲜感,对我很重要。如果自己都疲倦了,读者凭什么不会?短暂的逃离,是我保持叙述新鲜感的一种需要。我很好奇那些成熟的长篇小说写作者的工作状态,他们日复一日在一个艰巨的任务里劳作,怎么才能摆脱自己的某种厌倦感——总归会有的吧?这些年,我常常从长篇劳作里逃离,去写个短篇,去写个中篇,我发现,这种逃离状态下写的中短篇,竟比往常有文体自觉。在出走时期,我依旧陪着我长篇里的人物,我打量她,她也打量我,若即若离,不离不弃。有一天晚上做梦,一个女孩子在大力捶打一道门,我和她之间,只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我看不清她的面貌,只听她喊道,你该放我出来了!我问,你是谁啊?她说,我啊,潘绮珍啊。 我被吓坏了。人物难道不应该只活在小说里的吗?
从去年起,我开始写《离觞》的续集,期间,我又出逃写过几个中短篇了。保持激情,保持新鲜,保持文学的纯度,一天天向前吧。
图片来自杨怡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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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