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国行·长江之歌丨在江口展开明代社会历史画卷

“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能识得破，买断成都府。”在四川很多地区，这首民谣因为号称暗含明末农民战争领袖张献忠沉宝线索，曾经广为流传。张献忠究竟有没有千船沉银？这个数百年来民间津津乐道的传说，在考古人员手中成功解谜。2017年起，考古人员在四川彭山江口先后进行了6次考古发掘，以出水7.6万余件明代文物，证实了张献忠沉宝传说。而包括张献忠“永昌大元帅”金印、蜀世子宝、西王赏功金币以及无数精美的金银首饰，不仅让明末战争史变得更加清晰可辨，也勾勒出明末鲜活的社会生活图景。

考古发掘现场

发现国内唯一明世子金宝实物

2005年，岷江河道内修建饮水工程，在施工过程中发现一段内藏7枚银锭的木鞘，引起当地文物部门注意。因为在江口，一直流传着张献忠在此沉银的传说。2011年，岷江河道内取沙，再次发现了金册等文物，对江口进行科学考古发掘由此进入议事日程。

2016年，国家文物局批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眉山市彭山区文物保护研究所，对江口沉银遗址进行考古发掘。出水文物之丰，级别之高、数量之多、种类之丰富、涵盖面之广，全国罕见。尤其在2020年度的考古发掘中，出水了珍贵的“蜀世子宝”金印。

蜀世子宝

“蜀世子宝”金印为方形印台、龟形印钮，印面铸有“蜀世子宝”四字。印台边长10厘米，厚3厘米，含金量高达95%。“蜀”字证明这枚金印原为明蜀王府之物，“世子”为明代亲王嫡长子。从印文可知，这枚金印为明代蜀王世子所拥有，既是蜀世子的身份象征，也是蜀王府历代世子传用之珍宝。

金宝出水时已碎成四块，分布在三个不同的区域。“前两块是同时被发现的。当第三块被发现时，我们已经觉得运气足够好。只是当时还缺能够证明金印身份的‘蜀’字。”当时负责江口发掘的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刘志岩回忆。考古人员搜寻三天无果后，原本已经不抱太多希望。没想到大家不抛弃不放弃，最终在半个月之后，在距离第三块20米远处发现了“蜀”字金印。即使见多识广，当把四块金印拼合在一起的时候，考古人员也忍不住激动得双手颤抖。这不仅是因为金印总重约16斤，更因为它承载的历史的厚重。

据介绍，这是国内首次发现明代世子金宝实物，也是目前唯一的一枚，为研究明朝册封制度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7万余件出水文物折射明末历史风物

最近几年，在国家文物局批准下，江口明末战场遗址连续进行了6次发掘，迄今已出水文物7.6万余万件，丰富的同水文物对研究明代政治史、经济史、军事史、生活史，填补明末清初朝代更替西南历史空白、还原湖广填四川真相等都具有重要意义。

这些出水文物中大致分为以下几类。一是张献忠从明朝宗室抢的金银财宝；从各地州县抢掠的金锭、银锭；民间搜刮的金银首饰等数量巨大的小件；以及自己称王后铸造的西王赏功金银币、大顺通宝铜钱等。此外，就是打仗时的火铳、铁刀、铁剑、铁矛、铁箭镞等各种兵器。其中，“永昌督理”银印、“蜀世子宝”金印、蜀王金宝、西王金印、“荣世子宝”金印、“钦赐崇德书院”铜印、明代藩王金册等文物均属国内首次发现。

西王赏功金币

2022年度考古发掘中出水的“永昌督理之印”，和此前警方追回的“永昌大元帅金印”一样，都使用了九叠篆文，铸印的时间也一致，从侧面印证了“永昌大元帅金印”的真实性。

大量的金银册，有的是明代藩王府用于册封、张献忠用于册封妃嫔所用；各种饰品中，戒指、手镯、金钗等首饰制作非常精致，印证了明代制作工艺的极大提升。随着焊接掐丝、镶嵌等工艺的成熟，出水饰品整体上表现出简明、快捷、线条分明的特点，显出精致华美的审美特征。

刻有“长沙府”等字样的银锭，勾勒出张献忠起义后的行军路线和烧杀抢掠的史实；刻有金堂、大邑、简阳、安岳、洪雅、丹棱等字样的税银，则几乎可以勾勒出张献忠当年在成都的实控范围。

火铳

三眼火铳等兵器的出土，不仅证明了张献忠部队曾在此处进行了激烈的战争，也印证了文献记载中战争曾采用了火器进攻。

全国唯一金银器主题博物馆即将开放

彭山江口，岷江水滚滚东逝。就在江口明末战场遗址不远处的府河、南河交汇之处，江口沉银博物馆已经拔地而起。最快在明年，博物馆就将正式对外开放。届时，江口出水的重量级文物将在博物馆悉数亮相。

彭山文广旅局局长胡凤翔介绍，江口沉银博物馆总规划面积200亩，其中博物馆占地60亩，建筑面积3.63万平方米。博物馆建筑由法国雅克费尔叶建筑事务所设计，在外观上，设计引入考古现场“地质分层”和中国传统文化“天圆地方”的概念，将建筑与所在地的环境、文化、民俗充分融合。博物馆展陈面积约7300㎡，将以沉银传说、江口沉银遗址发掘过程、明代历史文化等为主题，以明代白银货币化为大历史背景，以国内首创内水围堰考古发掘为亮点，全方位展示江口沉银遗址及其文物所体现的壮阔历史画卷。在展厅之外，博物馆还将配套出水文物保护、研究、展示工程，以及考古工作站、文物标本库建设工程等。

出水银锭

江口沉银博物馆将是国内唯一一座以金银器为主题的博物馆，也是批量型宝藏博物馆。未来，江口出水的蜀王金宝、蜀世子宝、西王赏功金币等文物以及警方收缴的“永昌大元帅金印”等都将一一与观众见面。博物馆也将努力打造为国内宝藏博物馆第一目的地。

据介绍，彭山区还将实施遗址提档升级行动。在江口沉银博物馆建设外，推动江口明末古战场遗址和武阳故城遗址申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形成高等级“大遗址”矩阵。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