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聂华苓去世，享年99岁

美籍华裔女作家、翻译家，聂华苓女士于2024年10月21日在爱荷华的家中去世，享年99岁。界面新闻等媒体引用她的次女王晓蓝发布消息，称母亲“走得很安祥，没有太多痛苦。”

聂华苓 新华社图片

聂华苓，1925年生于武汉，1967年她与丈夫、诗人保罗·安格尔在爱荷华共同创立了“国际写作计划”。至今，写作计划已邀请来自100多个国家的上千名作家前往爱荷华进行创作与交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奥尔罕·帕慕克、切斯瓦夫·米沃什，中国作家汪曾祺、莫言、王安忆等，都曾参加过这一计划。她本人也被称为“世界文学组织之母”、是20世纪华人文学界最重要的推手之一。

浙江大学数学学院教授蔡天新，也是诗人和随笔作家，他曾于2018年应邀参加了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多次与聂华苓面对面，并以《爱荷华日记》记录了这段旅程中的见闻与感悟，载于文学杂志《江南》2023年第1期。

2018年8月23日是个雨夜，蔡天新在《爱荷华日记》中记下了他与友人到聂华苓家做客的情景：自从先生安格尔突然去世以后，聂老师便一个人独住，她告诉我们，安格尔的书房原封不动。有时，在附近小镇生活的妹妹会开车来陪她，但她也已经80多岁，还有一位计时工，每周来几次帮做家务活。聂老师与前夫生的女儿王晓蓝在纽约，有时也会飞来爱荷华探望母亲。我们在客厅里喝着葡萄酒，听聂老师讲述半个多世纪的往事，她戴着一副大眼镜，穿着丝绸花裙。我们一边听着，一边翻看她的回忆录《三生三世》和小说《桑青与桃红》。

到了9月9日，蔡天新再访聂华苓并带了家乡的礼物（月饼和其他）：

这次我们先在一楼的书房里稍坐，仔细打量了聂老师的客厅。书桌上方两米多的莲花水墨画，是画家黄永玉1999年赠给聂华苓的，上面写着一首诗：

莲花说/我在水上飘荡/这是安格尔给我的诗/他不在了/而如今我仍然在水上飘荡/看起来我将按照他诗中说的活下去了/我给他的诗写过/要再为安格尔画一幅画/像古人挂剑在朋友的坟前树上

聂华苓在家中 蔡天新供图

另有一副黄永玉1980年赠的水墨花鸟画，写有“有美人兮在水之湄”字样，挂在二楼酒柜上。长沙发上方靠门边的墙上挂着画家杨之光的两幅人物肖像，画中聂老师笑意融融，安格尔温情安详。对面的玻璃镜框里，是茅盾先生1973年夏天写的一首词，他用钢笔竖写抄录给聂老师和安格尔，时间是1979年。

2018年9月17日，聂华苓（前排右三）和“国际写作计划”项目参与者合影，蔡天新也是成员之一（前排左五） 新华社图片

得知聂华苓去世的消息后，很多作家纷纷在微信朋友圈留下悼念。作家徐则臣回忆了与聂华苓交往的往事：

2010年在爱荷华，每天晚饭后散步，从国际写作计划的公寓步行去聂老师家喝酒聊天。那时候聂老师八十五岁，坚持开车，隔三差五带我们下馆子，要让我们把爱荷华小城好吃的全过一遍。聂老师住半山腰，车上高坡入库，那角度和速度一般人拿捏不了，聂老师行云流水。在聂老师的后院里，听过鸟叫，看过鹿跑，见识过成群结队的松鼠爬上窗台。聂老师的客厅里，从天花板上悬缀下来一块锥形水晶，半个鸡蛋大小，晶莹剔透。聂老师说，这水晶是江苏东海产的。我说，我跟它老乡。聂老师说，呀，你是东海人。那时在爱荷华，蒙聂老师鼓励和照拂，其情其景，历历在目。聂老师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