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小和山,见过梁阿姨的人都说她长相清秀,知性优雅。她喜欢穿旗袍,头发盘在脑后,搭配一副珍珠耳环。
梁阿姨 俞倩玮/摄
要说梁阿姨最拿手的,还是烧得一手好菜。
她经营一家鱼头店已经二十年了。每到饭点,店里坐满了顾客,基本上都是提前预定好过来的。
梁阿姨说,菜要烧给懂得人吃。
小店里,不仅有饭菜,还四处挂着书画,布满绿植。
进门处的两面墙更是记录了二十年来走进小店打卡的客人们。不同身份的人汇聚于此,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笑容满面。
“我们终将老去,唯有记忆永恒”
梁阿姨的秘制鱼头店开在小和山一处居民楼下。
店铺面积不大,门头显眼:亮粉色的牌匾上印着“梁阿姨秘制鱼头”,以及一排小字“一生只做一锅鱼”。
梁阿姨秘制鱼头店 俞倩玮/摄
9月25日,记者到店时,梁阿姨正踩着椅子,在门口挂新到的红灯笼。“马上国庆节了,喜庆一点。”
梁阿姨画着淡妆,穿了一身过膝绿色旗袍,脖颈处的花纹增添几分优雅。
她的小店,正如她的穿搭风格一般,充斥着浪漫气息,藏着梁阿姨的许多“小心思”。
进门处,两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着照片,排列整齐。有的裱了相框,有的贴在各种颜色的彩色卡纸上面。
梁阿姨的照片墙 俞倩玮/摄
这些都是梁阿姨开店以来的专属回忆——
一面墙上顶部的两张,是梁阿姨年轻时在西湖边的留影。旁边那些照片,则是她这几年来和家人去三亚、西藏等地旅游时拍的照片。
中间C位的照片,都是梁阿姨和她的伙伴们——开店二十年,他们时常光顾,从顾客变成了朋友。
梁阿姨指了指其中有洋面孔的一张照片,这是杭州亚运会期间,慕名而来的外国客人。
“原先这两边是冰柜,我就想做照片墙,人家说放在门口好看,我们就把这里重新收拾了下。”梁阿姨聊起了打造照片墙的初衷,正如挂在照片正中间好友的题字所说:“我们终将老去,唯有记忆永恒。”
梁阿姨说,她经营的不只是一家小店,而是想传达一种生活方式。
她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6点开车去闲林采购一天的食材,专挑村民刚刚采摘过来的,都是新鲜的时令蔬菜。
梁阿姨当天采购的蔬菜 俞倩玮/摄
“我觉得幸福感很重要,大家跑老跑去,忙碌了一天,有口热饭吃是不是很满足?如果能吃到当季蔬菜再好不过了。”
她指了指放在店门口的立牌:好好说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健康才是王道。
闲暇之余,梁阿姨喜欢练字、唱歌。
店里的墙上贴着许多字画,还有一副夸赞梁阿姨的藏头诗,是一位喜爱书法的老顾客写的。
梁阿姨写字 俞倩玮/摄
照片墙下也摆放着墨宝。梁阿姨写了“美、善”二字,笔锋强劲有力,看得出来有些功底。
有时候,梁阿姨喜欢坐在店里,打开麦克风、音响,唱几首歌。
她唱了一首刚刚学会的《小美满》,声音甜美,表情投入。
歌词里写着:你看小狗在叫,树叶会笑,风声在呢喃,不如好好欣赏一秒,迷迷糊糊的浪漫。
“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久别重逢”
梁阿姨这个称呼,要从美好的相逢说起。
梁阿姨是丽水遂昌人,老家山区。
上个世纪90年代,当地交通不便,从村里到镇上要15公里,到杭州也得6个多小时。梁阿姨就一直想去大城市看看。
于是,梁阿姨来到杭州在饭店做服务员,丈夫当时是厨师,两人处起了对象,并于1995年结婚。
之后,梁阿姨在浙江科技学院(现为浙江科技大学)做起了宿管。
小店的墙上,张贴着一位学生写于2007年5月5日的报道《我们的楼长梁阿姨》。
学生写的关于梁阿姨的文章 俞倩玮/摄
热心肠的梁阿姨,性格外向,很快和学生打成一片。她在宿舍外的连廊里放一块小黑板,把自己每天打电话查的天气情况、听到的新闻写上去。
一来二去,大家都亲切称呼她梁阿姨。
以前,浙江科技大学旁边,餐馆很少,学生外出没地吃饭。梁阿姨想到了自己和丈夫的烧菜手艺,便将一层的老房子收拾了一番,摆上桌子,2004年中秋节期间正式营业,烧起了农家菜。“那时候就是加工一下,除去成本,收二三十元的加工费。”
大家吃着味道不错,梁阿姨又热情,来得人更多了。为了方便大家找到,梁阿姨在路边挂上了灯笼,写上“梁阿姨”。“这个称呼亲切、简洁明了,让大家一下子就知道老板是个梁姓的女性。”梁阿姨笑着说。
2008年,随着老房子搬迁,店搬到了小和山四区2号。那时,正逢做厨师的弟弟,学了鱼头的配方,回来烧给梁阿姨吃。她吃着不错,便将其作为店里的招牌。
平时,梁阿姨主要负责采购、收拾整理、招呼客人,她的丈夫在后厨忙碌,制作卤味、烧菜。
她希望用美味将陌生人链接在一起。
9月25日当天,中饭和晚饭基本都已订满。采访间隙,预约的电话接踵而至。
“豆芽,豆腐都可以,换千张也可以,和我说就好了。”梁阿姨在电话里和对方确认着菜品。不到下午2点,晚饭就已经订出去了8桌。
老彭是光顾了二十年的顾客。“她的菜品很新鲜,都是当天采购制作的,品质很好。”
晚上店里的顾客 受访者供图
老彭和妻子本来今天想去附近饭店吃饭,妻子提了一嘴:“梁阿姨最近怎么样了?”夫妻俩便决定来吃饭。
他们就像老朋友一样,吃几个小菜,聊聊天。“我觉得他们两口子有一颗艺术的心,店里布置的很温馨,在这里十分自在。”
梁阿姨门口有一张木椅子。椅子上方,她用风车茉莉搭成一片圆拱形绿荫,一到花季,茉莉花绽放,空气中都有种淡淡的香味。
木椅背后,梁阿姨定制了一块牌匾: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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