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树叶一动不动,让人不敢踏出家门。
我坐在书桌前,微微闭眼,脑中出现了一块三明治,那是一块油纸包着的三明治,里面有三层,从外至内分别是面包片、生菜、煎蛋和培根,它并不起眼,普通的如一个路人。那天一早,我走进教室,走向讲台,那块普普通通的三明治赫然映入眼帘。“是谁放的?”我举起三明治,扫视了一遍教室。“是我。”陈熙同学举起了小手。我把他叫到跟前,轻声问道:“你自己吃早饭了吗?”“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的。昨天,我听老师说没吃早饭,今天早上妈妈给我做三明治,我让妈妈多准备了一份。老师,你尝尝看。”他的眼中满是“小星星”。我微笑着接受了这份馈赠,原来昨天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被小孩子记在了心里。
阳光洒向天地,移进了教室。我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老师马上到外面去吃。”大口大口,嚼在舌尖,暖在心窝。陈熙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升起的太阳。这就是遥相辉映吧,当善良遇见善良,就会开出世间最美的花。
思绪又飘到了另一个场景——医院门诊。医生一脸严肃地问一位长得白白净净又斯斯文文的姑娘:“你怀孕了,这个孩子你留不留?”姑娘泪流满面,哭着说:“我想留下孩子,但我男朋友说不要。”医生摇了摇头,又说:“上次你宫外孕已经对输卵管造成伤害,这次如果再流产会伤及子宫。以后你想再怀孕,可能就难了,再问问你男友,跟他说明一下实际情况。”姑娘走到门囗,打完一通电话后,失声痛哭,无助地蹲在墙角。医生见状,柔声道:“那你要考虑好再做决定。”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倘若一个男人连自己的骨血都可以弃之如履,他又怎么可能对你呵护有加。倘若你连自己都不爱,他又怎么可能会爱惜你的身体。如果你的父母在场,看到跟男友打电话都唯唯诺诺的你,看到此时恐慌无助的你,该是多么的心疼。冯唐说,归根到底,女人还是要自强。要有一个不容易生病的身体,足够的收入,养心的爱好,以及强大到浑蛋的小宇宙。可以不屠龙,但不能不磨剑。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是学习的场所,承载的是生命的质量,品与行,德与才,知识的储备,理想的形成,能力的发展,人类文明的传承,都将从这片天地中舒展开来。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也是人性的道场,承载的是生命的厚重,生与死,救与弃,生命的挣扎,良知的考验,是天使,是妖魔,都将在这方“广角镜头”下演示。
医院里,让那个姑娘痛哭流泪,放弃孩子的男友,是成年人。而我的学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很多时候,那些心存善意的孩子,他们做的比成年人好。有时候,大人丢下了素质,小孩捡起了教养。素质和教养就像血管一样,从小就盘根错节的生长在一个人血肉之躯的最深处,不可分割。真正的教养是刻到骨子里的东西,穷养富养,最贵不过教养。
我的学生,年仅八岁,始龀之年,懂得爱且学会了爱人。那些不期而遇的温暖,让我热泪盈眶。双向奔赴,最有意义,因为这人生之路,既漫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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