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梧楸一片叶,万物已惊秋。大暑过后,立秋时节来临,此时,稻谷金黄,丰收在望。
立秋,是古代重要的节日,被称为立秋节,人们对立秋节十分重视,早在周代,官方就有专门的礼仪,据《礼记·月令》记载,立秋之日,周天子要率领三公六卿、诸侯、大夫等人,去王都西郊举行盛大的迎秋仪式,祭祀白帝少昊、秋神蓐(rù)收等神灵;西汉,朝廷迎秋仪式十分隆重,穿衣、奏曲、跳舞等都有严格的标准;唐代,立秋日要祭祀五帝;宋代,立秋日宫廷有“报秋”仪式,每年立秋,把栽在盆里的梧桐移入宫殿之内,等立秋时辰以一到,太史官要报一声“秋来了!”如果梧桐树能应声落下几片叶子,会被认为是吉兆。唐宋开始,民间立秋日习俗开始丰富,立秋是谷熟、收成的季节,在古代“秋”有“收获、丰收”之寓意,故民间有祭祀土地神、庆丰收习俗。
楸树与立秋习俗
唐宋期间,男女老少在立秋之日有簪戴楸叶风俗,人们将楸树叶剪成花样插在发髻或佩戴身上,有的地方还把楸叶或树枝编成帽子佩戴。据南宋周密《武林旧事》描述,此风俗在南宋都城临安(杭州)十分流行。楸树与梧桐一样,是秋季较早落叶的树种,能“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从一片树叶凋落可感知秋天的到来,人们立秋簪戴楸叶习俗,有迎秋寓意。楸树生命力极强,树龄很长,加上楸树自古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因此楸树被古人视为可驱邪除病的“灵树”,人们立秋日簪戴楸叶,有祈福“人丁兴旺”吉祥寓意。
楸树,原产于中华,是中华特有的古老树种,与水杉、银杏同为植物界的“活化石”树种。在古代,楸树曾有“萩”(《左传》)、“槚”(《孟子》)、“椅”(《诗经》)等称呼。在《诗经》“其桐其椅(音 yī),其实离离”诗句中,楸树是欢乐和悦的君子。“楸树”之名,始于汉代《史记》。据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记载,当时种植楸树可富甲一方。因此,古时曾流传“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一枝桠”谚语。
楸树花美是美食,自古用途广泛
楸树,为紫葳科梓属落叶乔木,树叶美观,枝干挺拔,花色素雅,有极高的观赏性,宋代《埤雅》中称之为“美木”。楸树4月开花,花开之时,花朵茂盛,许多钟形花朵叠起来像一团团彩色祥云,有“紫气东来”的气势,唐代诗人韩愈有诗赞美:“谁人与脱青罗帐,看吐高花万万层。”形象地勾画出楸树繁花的气势。
在杭州吴山东岳庙,有两棵树龄已过530年的楸树,在有关保护下,至今依然十分茂盛,春季花开之时,花冠粉紫色,花瓣内带着紫红色的斑点,如少女穿着彩裙在翩翩起舞,在2015年“杭州最美古树评选活动”中,这棵古楸树获得了“最美古树”的称号。
楸树花自古是美味野菜,据明代鲍山《野菜博录》中记载:“采花炸熟,油盐调食。或晒干,炸食,炒食皆可。”很多年前,老宅院子里有一棵楸树,花开时节有一股清香,放到嘴里吮一吮,有甜蜜滋味。小时候,每到楸树花开时节,我常将楸花采摘回家,奶奶用开水焯一下,炒制、做汤,味道鲜美。
楸树在古代用途广泛,除楸花可作美食外,嫩叶可作菜肴之佐料,还可用来养蚕,其果可食用和酿酒,树皮可用来造纸,核果和树皮可制黄色及绿色染料,叶、果、枝、根、皮还入药,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楸树木材坚硬,是建筑之良材,由于木材材质细密,木纹精美,古代多用来制作棋盘,后世常以“文楸”(纹楸)代指棋盘。
立秋吃赤小豆等习俗
夏季,赤小豆成熟,荚果很像长豇豆垂挂,此时叶子萎黄,荚果变黑,立秋时节,就可采摘食用。唐宋之时,在立秋之日,民间有用秋水(井水)服食赤小豆风俗。传说,服时要面部朝西,可一秋不犯痢疾。在宋代,据《临安岁时记》记载,在“立秋”这天,杭州民间有以秋水吞食小赤豆七粒风俗。
赤小豆,与小时候夏季常吃的赤豆棒冰的赤豆十分相似,两者都属于豆科豇豆属,其实两者有明显区别。赤小豆多为野生,呈细长圆柱形,表面紫红,一侧有线形突起种脐,中间凹陷成纵沟;赤豆种子呈短圆柱形,表面暗棕红,种脐不凹陷。古代,赤豆多用于食用,口感软糯,赤小豆是常用的药食同源药材,可利水消肿、解毒排脓。
杭州民间,古代立秋有“啃秋瓜”习俗,秋瓜多指立秋时节上市的瓜果,在立秋之日啃吃秋瓜,又称“咬秋”,可防秋燥,除去夏之暑气,避免腹泻,久而久之,便形成习俗。
古代,立秋有“晒秋”习俗,最初是庆丰收仪式,人们在立秋这一天,将新收获的农作物拿出来晾晒,有对来年丰收的祈愿,这一习俗与古代“晒衣”“晒书”习俗有渊源。传说,东海龙王每年农历六月初六这天要出水晒鳞,人们会在这一天洗晒衣服,可求吉利,后来,农历六月初六就成了“曝晒日”,又称晒衣节。
立秋期间,古代还有“秋社”习俗,中华祖先把土地神和祭祀土地神的地方都叫“社”,按照民间习俗,每到播种或收获的季节,人们都要立社,祈求或酬报土地神。古代,把立秋后第五个戊日为秋社,此时,谷物收获已毕,官府与民间皆于此日祭祀土地神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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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祖平
财富风尚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