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1200多年前,某座空山里传出的幽微声响,不仅抵达了王维,也抵达了李敬泽。
春风悦读榜12年终评委、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新书《空山横》,近日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空山横》李敬泽著 译林出版社出版
这是一本说出来、讲出来的书,由16篇演讲构成,小到日常之物,大到天上星辰,古与今、新与旧、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这一切都共存于李敬泽眼中的烟火人间。
李敬泽在第12届春风悦读榜年度颁奖典礼上致辞
让声音化为文字的“有声之书”
“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方式,人们把这叫作‘讲演’或‘演讲’。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试炼,是与世界建立面对面的连接的考验。”
16次演讲,16次与他者、与陌生人、与熟悉的陌生人的相遇。当人们以声音建立连接时,世界才得以展开,戏剧才真正开始,生活才真正开始。先说话,让声音流淌,随后李敬泽在书面上修改完善,把时间再过一遍,把生命再经历一次。
《跑步、文学、鹅掌楸 》《隔与不隔,如果杜甫有手机 》《北京雨燕以及行者 》《请给鲁迅先生做个访谈 》《听“空山”》……
在这些精彩酣畅的演讲中,李敬泽引经据典,不仅以幽默睿智的文字坦诚内心,还传达出他对世界的观察与未来的省思。当这些即兴的声音化为文字落在书面,《空山横》便应运而生。
《空山横》李敬泽著 译林出版社出版
天地和生命的“响”与“不响”
某种意义上,过去一年,中国大众文化一个艺术的和审美的内在机枢,就在“响”和“不响”。
随着现象级剧集《繁花》的热播,也让高频关键词“不响”走进大众视野,有人做过统计,在金宇澄的原著小说中,“不响”用了一千三百多次。
而在李敬泽看来,“响”和“不响”并非新事,王维就已经在谛听天地和生命的“响”与“不响”,这是中国诗学和美学的一个基础构造。
“我每天都在刷抖音,我热爱这个‘响’的世界。我的意思是,从根本上说,这个世界正在与王维的《鹿柴》相互映照。”
在《听“空山”》一文中,李敬泽提到,王维执着于“空山”的意象,除了《鹿柴》的“空山不见人”,还有《山居秋暝》的“空山新雨后”。我们每个人,当“空山”这个词在心里浮现,如一只鸟在天上飞过,它是哪来的呢?很可能它就来自王维,这个词是王维在陕西蓝田辋川山中打出的一个“共鸣的响指”。
“响”是红尘的热闹,一笑江湖;“不响”,是人世的艰难,尽在不言中。《空山横》中所写的一切,终究是我们在生命之响中听出的那个坚硬的不响,或者是,我们在内心寂静的废墟中听出的万物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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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