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执政所持,信也。”从先秦,印章便已成为权利的象征。从大量出土的战国铜印来看,铜印已然非常发达。
铜印得宠二千余年,然仅有浇铸、镌刻两种手法,以翻模浇铸为主,战时急用的武官印多镌刻急就。
在朱炳仁手中,随机熔铸工艺,让铜印章印材表面有了独特的高山流水肌理,印纽的形状更是恣肆狂放,更为重要的是,每一枚印均是唯一和不可复制的,此乃真真为创举。
“随意熔铸”,不是刻意地去追求什么形状,而是跳出原来汉印的模式,从传统走向当代,天人合一。
我用热血与激情熔化了铜赋予了铜,流动的自由。
——朱炳仁《予铜》
朱炳仁铜印作品
文化部原副部长、中国艺术研究院原院长王文章接下朱炳仁制作的铜印章
2013年10月,法国罗浮宫,展出了朱大师八方铜印。
2015年4月,故宫博物院单霁翔院长,破例收藏了朱炳仁父子制作的中国第一枚青铜熔铸大玺印——故宫博物院印。
2016年2月23日,西泠印社、中国印学博物馆分别收藏朱炳仁的铜印,并举办“熔山铸海——西泠朱炳仁铜印展,暨江南铜屋藏印展”。
什么样的印章,被故宫博物院收藏,并得到“值得”的称赞?
送给故宫博物院的印章,是中国第一枚青铜熔铸大玺印,铭刻的铜印是朱炳仁特别选用了康熙字典的字体再创作,浑厚古朴、庄重雅致、自然熔铸、天人合一、神趣盎然、法度无形、彰显中华传统文化无穷魅力。
铜,化作一汪金水,倾入模范,是为千年来传统之“铸铜”。
“印,执政所持信也”,汉末刘熙称“印,信也,所以封物为信验也”。《汉官旧仪》载:“秦之前民皆佩绶,以金、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其好”,可见铜质印章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
铜印,古亦称“金印”。青铜印材在中国印史上长期占据数量霸主之位,这也是区别于世界其他地区的显著特征。从殷商时代出现最早的玺印开始,无论官印私印,均多以青铜为主要材质,即便到了明清时期,虽然大量私印和篆刻艺术已经使用叶蜡石作为刊刻材料,但官印仍然以青铜或黄铜作为主要的治印材料。铜,较之其他印材,耐用、庄重、高贵,多作护佑平安之重器。
印章之美,在于印章的艺术美和印章的材质美。印钮的设计、铸造技艺及后期更高层次的深加工技艺,以及印面文字的书法和镌刻艺术,成就了一枚印章的价值。
刻铜与刻石在材质上的品行、质感均有所不同,刻铜印比刻石印难度更大,刻铜的效率比刻石低太多,而需要揣摩、谋划、规制的时间更长。从材料上来看,石头软、脆,而铜硬、黏。在刻铜中看似一刀切出来的笔锋,其实需要数刀甚至十几刀才能成型。因此,我们只见铸铜印,而几乎很少见到刻铜印。
在朱炳仁看来,历史上的铜印,是一种综合性的艺术形式,既有材质之美——涵盖青铜、红铜、黄铜及鎏金铜;又有印文之美——讲究谋篇,自然古风;更有造型之美——古代铜印端方稳重,印钮循形为之,严谨质朴。
他从印章造型中首先寻得突破口,以雕塑家的独特眼光“想给大家有另一种天涯之别的观感”。
他突破了铜印章传统的制作技艺,创立随机熔铸工艺,创作了残缺美、沧桑美与梦幻美共存的“山水铜印”,每一枚都无可复制,独一无二。
熔铜是对青铜艺术的重新演绎。熔铜结晶体在他手中,如同丰富流畅的笔墨线条,于“似与非似之间”,糅合中国的写意与西方的绘画元素,以抽象的形态绘就具象的意念,锻造专属的艺术语言,传达独特的艺术理念。他不仅在铜印的表面形成具有节奏感、流动性的高山流水的肌理,而且在古人不经意的印钮处大做文章,其形状千姿百态,其形象如梦如幻,在似是而非中呈现出诗情画意,是一种意象化的创造方式,也是东方审美精神的浓缩提纯。
“无篆不为印”,朱炳仁的铜玺印、杭州话印、肖像印、名章印、闲章以及藏印等,方寸之间,法度犹存,又多出新:机构大印是其特为故宫博物院、寺庙等机构量身铸造的铜印,大气恢弘;杭州话印,以杭州方言俚语入印,诙谐有趣;肖像印,以各国领导人肖像入印,富有时代意义;闲章部分,有福禄寿吉万金之言,印印相惜;藏印多为西泠大家之印,古朴雅正。
收藏于苏州博物馆发展基金会的一枚朱炳仁铜印章,获得这样的评语:铜印色泽沉稳,表面镌刻高山流水肌理纹,气质深沉淳和。随机熔铸工艺使其别具一格,浑然天成。
不愧为西泠印社建社一百二十年来,用铜治印第一人。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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