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桌盲盒⑥ | 读《蒙面之城》

《蒙面之城》是宁肯的一部重要的作品，2001年作家出版社初版。我现在手头的是201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的，封面为蓝底白色细波浪纹，似乎印证“蒙面”之意。我是先看了宁肯的《三个三重奏》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蒙面之城》的。这部小说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给他带来了许多荣誉。

看开头部分，《蒙面之城》似乎是个青春剧，主人公马格可以算是一个贵族，父亲是北大博导，家庭在物质上是非常富有的，但是精神上呢？这个小说探讨的就是一个人的精神上的自由。到底一个人的精神自由能达到什么高度呢？

看起来小说由三个爱情故事组成。这几部分分割如此明显，让人感觉到小说的不够紧密。

第一个是马格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是两小无猜的年龄，与邻家姐姐保萍的爱情，也是只有爱情没有结果的故事。

第二个是在秦岭还阳界，一个几乎是原始的地方，有岩画，有森林，人们靠出卖体力讨生活，情欲，是唯一让男女原始交往的联系。在这里马格完成了他的成年礼。

第三个是在西藏。在西藏的爱情故事最吸引人也最动听，那个时候马格与女主角作家果丹可以说一见倾情，爱情很纯粹，也很完美。两个人在精神上达到了高度的一致，几乎就是同一个事物的正反面。

人与人之间的默契能达到小说所描写的程度吗？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是肯定这种描述的，虽然在我的现实世界中并没出现过。在那里，自由的天性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在西藏这个特殊的高原之地。人的精神也特别纯洁，一些物质的因素都退居二线。在那里只有自然，天，神，人是渺小的，就算那些牦牛也比人伟大得多。对自然的敬畏、感动，才让我深深地怀念。在那儿，人的追求也变得纯粹起来。

我曾经到达西藏。在那里面对广大的无垠的无边无迹的天空，蓝天白云和空旷的高原雪山，人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了。不用思考生活中的油米盐柴，不要管什么打卡工作，把那些熟悉的乱七八糟的纷争全部抛之脑后，在那里只有纯静，静静地躺着，看着，才感觉得到自己真正的自由和快乐。也许是小说的这一点才真正地吸引了我，才让我觉得这部小说非常有意思，感兴趣。或许是作者宁肯在西藏的经历让他写出了如此深刻的作品，不像有些作品，只有对西藏风貌的表面描写。

但是人终究要归到世俗中来，所以小说的最后一部分，人都回到了物质现实生活中。在西藏的诗人也好作家也好，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南方某都市。在那里，即使是成岩这个本来就是追求精神生活的诗人，也深深地纠结于物质、金钱了。在这里，物质是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在世俗的眼光中他不能脱俗，这也是个体的悲哀。

为什么要提到成岩？因为成岩是马格的世俗的一面，他追求果丹，但不能给果丹想要的生活包括精神上的自由。但是马格的强大就在于他还是能置身于物质世界之外，他对物质的追求只剩下仅能果腹蔽体。就连睡的地方都是很差的地下室。这个马格应该是作者心中的一个理想的人物，作者的代言人。后来马格成为一名音乐人，应该就是这种思想的延续。或许只有音乐，才让人如此自由了。这也说明了现实物质世界的无奈。这让我想起了弘一大师在他最鼎盛的时期，毅然出家。一瓢一箪，但他的精神世界是富足的，如此过完下半辈子，竟也让人追念。一个人能藐视物质，那么在精神上，谁也不能打败他了。

这部小说，写的是一个人的成长，看着马格从青春期开始成长。虽然只过了短短的七年，但是他的心似乎已经过完了一辈子。这是小说让人沉重的地方。因为他已经经历了开始的彷徨，继而的困惑，以及成长的领悟和最后的清醒。他为什么要离家流浪？因为安逸会杀了一个人。他就那样一直在路上奔波流浪。因为把一个人的物质享受降到最低点，他才会真正享受他的内心世界。这也是成岩所不能企及的地方，他的内心总有许多自卑，他要用所谓的“成功”来向世人证明。而现实中，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到底能有几人像马格这样呢？几乎没有。人们苦苦追寻的自由竟是那么难得，又如此容易获得，就看你是否真正做到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

自由在哪里？心安即自在。在小说的《蒙面天涯》这个插曲中有这样的描述：“蒙面天涯/我看不见城市的脸/但我看见了星星和晚霞。”自然的是最好的，我们该卸下厚厚的面具，解开心的桎梏，听从心灵的呼唤吧，享受自由的快乐吧！

作者简介：黄挺女，笔名黄岚，浙江慈溪人，法学硕士，全国公安文联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天文学会会员。著有《黄岚诗钞》《诗心游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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