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斋记｜品味卢宅

一

“北有故宫，南有卢宅。”一座明清时代的民居建筑群，何以能与中国古代建筑集大成的北京故宫相提并论？日前，我们在东阳市徐X副市长的陪同下，前往卢宅探秘。

卢宅位于东阳市吴宁镇东侧，因其主人雅溪卢氏在明清两代家世显赫成为浙江望族而得名。

据《雅溪卢氏家乘》载：“卢氏系出姜姓齐太公之后。”春秋末，卢氏后裔居燕秦间，至七世时，慕东阳山水之秀，迁东阳西部乡巧溪。再越三世，卢员甫择笔架山之灵气，分迁雅溪，雅溪卢氏从此发祥。

X副市长告诉我：“从明永乐十四年卢睿中进士后，500年间雅溪卢氏一族中涉足仕林荐举恩封者多达150多人，可以说是书香不绝，科举绵延。”

二

汽车穿过东阳繁华的街市，10多分钟后，就来到卢宅古街。

一条二三米宽的小路两旁，都是卖古玩的小店。

我们下车缓缓前行，大概走了一里多地，迎面就看见三座依次排列的古牌坊。穿过牌坊，又转一个弯，一片黑瓦白墙的古建筑群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此刻，天下着霏霏春雨。

我跨过捷报门、国光门高高的门槛，来到卢宅的肃雍堂前。

在春雨中的古建筑典雅而静谧，气势恢弘。虽然，这里没有故宫的皇家风范，但其规模之大，建筑之精，亦令人叹为观止。

肃雍堂前是一个占地十几亩的天井，东西两侧为回廊。天井中央，一条数米宽的青石路连接国光门与肃雍堂。

为我们讲解的小卢是卢宅的第三十三代孙。她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为什么有‘北有故宫，南有卢宅’之说呢？就是因为紫禁城的中轴线与卢宅肃雍堂的纵轴线在平面布局和空间序列上有异曲同工之妙。紫禁城整条轴线共有宫殿建筑九座。太和、中和、保和三殿呈工字形平面，形成三大殿。而肃雍堂轴线也有前后九进，包括捷报门、国光门、肃雍堂、肃雍后堂、乐寿堂、世雍门楼、世雍堂、世雍中堂和世雍后楼。而整个卢宅原来由复荆堂、肃雍堂、树德堂三大宗支建筑呈三足鼎立之势。”

徜徉在肃雍堂里，那匾额廊柱、雕梁画栋、古砖黑瓦，都向我们传递着悠远的历史文化信息，使我们感受到东阳这个“教育之乡”“建筑之乡”“工艺美术之乡”蕴藏的丰富文化内涵。

肃雍堂建于明景泰丙子年（即1456年），历时6年至大顺壬午年（1462年）落成。

几根合抱粗的黑色圆柱，撑起了梁架。

站在厅内仰望房顶，使人感到气势不凡。厅高约有十几米，相当于现在的三层楼房。堂前悬挂匾额“肃雍”二字，是由已故著名书法家沙孟海先生重书。正梁上的“恩荣四世”匾，是卢宅子孙卢玉祥平定闽藩耿金忠有功，康熙赐他一品朝服，上封三代，连卢玉祥自己，故有恩荣四世之说。

厅里还有刘墉82岁高龄时为卢氏最后一个翰林卢炳涛题写的“翰林”匾，江南才子文征明题写的“怀德堂”匾等。

义乌东阳卢宅航拍。据CFP。

三

当然，最醒目的是大厅内悬挂的十多盏花灯。华贵典雅，古色古香。

小卢指着墙上的灯彩照片说：“卢宅的灯彩，取材用料极为广泛。有木雕、竹丝、料丝、琉璃、羊皮、素绢、彩丝等。每盏灯都精工细作，充分显示了古代工匠的制灯手艺和聪明才智。特别是肃雍堂的大堂灯，高4米多，最大直径2米多，叫‘宝盖索络联三聚七彩穗羊角灯’，是全国最大的堂灯，成为世界吉尼斯的‘堂灯之最’。”

我想像着当年卢宅张灯结彩的盛况，对曹雪芹笔下荣国府元霄开夜宴的情形似乎有了新的感受。

走过肃雍后堂，只见一扇石库门将前四进与后五进分割开来。

小卢说：“封建社会里，除了皇帝是九五之尊，所以故宫能造九进外，任何人都不许造九进深的宅院。卢氏家族造这个石库门，前四进的厅堂是议事、吉庆、祭祀的公共活动场所，后五进是家眷、仆人的生活起居空间，一扇石库门，就将前后隔开了，一般人是不知道有九进深的。严格地说，卢宅造九进深的宅院，在当时是不允许的，一般人家都不敢这样建造。因此，卢宅的肃雍堂轴线是现存国内民宅中最长的一条建筑轴线。”

除了前四进外，后面的五进都曾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我看到，好几个厅堂都在修建中。

X副市长告诉我，好在卢宅的历史资料保存得比较完整，修复工作进展都比较顺利。

在世雍后楼前，还有一块空地，就是世雍中堂，当年失火烧毁后，曾经建起了一幢现代的楼房。为了完整体现卢宅的全貌，在住户搬迁后，重新拆掉。现在，要寻找一幢与此地面积相符的古屋整体搬过来。这项工作很难，但必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

在肃雍堂左侧的一个房间里，摆放着卢宅的原貌立体模型。街巷纵横，院落连片。

据说，全盛时卢宅占地500余亩，厅堂宅地、园林亭榭、坊表楼阁、书院寺观，规模宏大，气派非凡。它是我国江南目前保存最完整的明清民居建筑群，也是东阳百工艺匠给我们后代留下的艺术宝库。

我想，这片在岁月风雨中苟延残喘了500多年的古建筑，遇上了改革开放的大好年代，一定会重新焕发青春，成为人们旅游休憩和了解古代文化、风俗的好地方。

作者简介：杨新元，中国作协会员，浙江日报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