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将迎来建院30周年。4月27日,由医院主办的“2024中国卫生健康科技创新与学科建设大会暨中国式现代化医院高质量发展大会”在杭州召开,邀请海内外知名专家、学者,擘画中国式现代化医疗健康的美好图景。
1994年,杭州市庆春东路,这里曾是杭州人的一个菜园子,一年四季,赤橙黄绿。30年嬗变,这里成为悬壶济世之地,让无数人看到了生命的五彩斑斓。
30年,幼苗可以参天,孩童成长到而立之年,对一家医院来说,30岁,是风华正茂的正当年。
对标国际一流管理模式、创新现代医院内部治理体系……浙大邵逸夫医院从诞生之初就自带现代化基因,创新更是它与生俱来的气质。
从中西方医院管理文化交流碰撞的“试验田”,到接轨国际又独具特色的“邵医模式”;从庆春路一个院区到庆春院区、钱塘院区、双菱院区、大运河院区、绍兴院区、阿拉尔院区六大院区为核心的多院区协同发展格局。30载春秋,浙大邵逸夫医院踏浪而行。
2023年,浙大邵逸夫医院正式提出“打造中国式现代化标杆医院”的战略目标,秉持“国际化、精细化、智慧化、人性化、微创化、产业化”六大抓手,以创新为魂,不断发展优质生产力。
回首过往,厚积,薄发,高质量发展,钱塘江畔铸辉煌。举目远望,传承,创新,先行性示范,锚定国际一流再起航。
受访者供图
建院之初的独特基因
连续五年蝉联医疗界“国考”A++,稳居全国三级公立医院前1%梯队;国内首家通过国际医院评审(JCI)的公立医院;国内唯一一家公立医院加入MAYO CLINIC医疗联盟;全省首个以实体医院为背景的互联网医院……
积土而为山,积水而为海。这份卓越的成绩始于30年前。
20世纪80年代,改革春风浩荡,邵逸夫先生决定在国内捐资建造一家大医院,引入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模式,成为引领国内医学发展的标杆。这就是1994年正式投入使用的浙大邵逸夫医院。医院在开院最初五年由美国罗马琳达大学全权管理,为此刻下深深的国际化烙印。
医院早期ICU病房,中央式护士台已配备中央监视系统,电脑存储了所有重症病人的情况,以便实时监控。受访者供图
门诊不输液、病房不加床、一人一诊室、 Attending负责制(主诊医生负责制)……这些都是全国首创的国际先进管理模式。
“医院开院之初,我经常骑车去转转,看它的门诊量如何、院区环境和病房条件如何,结果让我十分感慨,它在许多方面是传统医院无法相比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院长蔡秀军回忆。
1994年5月,邵逸夫医院正式开院。医院整体建筑彰显着这家医院的国际品质。受访者供图
首批邵医人在回忆中都会提及让他们难以忘怀的一些细节:有污渍的床单一定清洗干净;美方年逾七旬的院长以身作则,蹲在地上擦洗地面上的油污;为避免交叉感染,门诊诊室的每张检查床都配备了一次性复合纸床单,每年消耗量16.38万张……
这些细节彰显的“以患者为中心”的理念给他们带来震撼,这个理念也至今贯穿于医院医疗服务的各个环节。
建院之初的独特风格也让杭城人对这家崭新的医院有了不一样的初记忆。医院胸外科的第一位患者是一位女知青,她对这家新医院本不了解,但直觉告诉她:环境这么优美的医院,又有这么多外国医生,医疗水平肯定不会低。事实最终也验证了她的判断。
建院初期老专家合影。受访者供图
学科建设首开先河
1993年,胡兴越加入浙大邵逸夫医院筹建神经内科,他思考的第一个问题是:在高手林立的医疗环境中,如何让学科快速发展?最终他选择一系列特色亚专科进行建设。
1998年,组建浙大邵逸医院呼吸内科的应可净首先想到的问题也是:起步晚、人员少,应该如何走好自己的路?他们决定差异化发展,并将发展方向定位在气管镜介入上,这也在日后成为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核心竞争力。
2005年,傅国胜担任浙大邵逸夫医院心内科掌门人,他考虑的首要问题亦是:学科如何飞跃?他把治疗高危、疑难、复杂心血管疾病确立为心内科的主攻方向。
不同时间,三位学科带头人不约而同地都在思考如何创新、怎么创新。对浙大邵逸夫医院来说,如果说创新和现代性在最初是被输入,那么在之后的融合碰撞中,最终成为每一位邵医人的内驱力。
正因为此,30年的时光流转中,浙大邵逸夫医院的学科建设从无到有、从弱到强。
1993年,建立呼吸治疗科,成为国内呼吸治疗学科先行者和探索者;
1994年,放射科在省内率先开展经食管超声心动图;
1995年8月,在浙江省率先成立肿瘤内科;
1996年,消化内科在国内率先开展腹腔镜联合ERCP、内镜下胃造瘘等高难度内镜治疗技术;心胸外科最早完成浙江省COX三型迷宫手术;普外科在省内率先开展腹腔镜下迷走神经切断术;
1998年,妇产科成功孕育浙江省第一例单精子卵胞浆内注射(ICSI)婴儿;
1999年,成立浙江省首个全科医学科。
……
浙大邵逸夫医院的停机坪。受访者供图
弯道超车的微创理念
勇攀学科高峰需要临床技术的撬动,这也是建设现代化标杆医院所必需的。对一家年轻的医院来说,如何实现弯道超车?
蔡秀军敏锐地提出“错位发展、精准微创、问题导向、交叉融合”十六字发展方针,“避开老牌医院传统强项,走微创发展的道路。”
这样的定位并非是心血来潮。
1994年4月7日,一位50岁的女患者因为慢性胆囊炎、胆囊结石住进浙大邵逸夫医院,医院的首任美方院长方则鹏为她实施了腹腔镜胆囊切除术。从当年的手写病历上可以看到,手术切口在脐下,约2.5厘米。这是浙大邵逸夫医院首例腹腔镜手术,也是国内第三例。
20世纪90年代初,腹腔镜是一项新兴技术,也是全球最顶尖、最高端的技术。方则鹏曾说,邵逸夫医院出生晚,建院史可以排在他人之后,但未来一定要站在他人之前,这样才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国际化医院。
历史证明,浙大邵逸夫医院勇立时代潮头,把腹腔镜手术打造成为这家年轻医院的金字招牌。
蔡秀军领衔的普外科是最早一批系统性开展微创手术的科室。从国际第一例腹腔镜刮吸解剖法肝切除术到国际首例完全腹腔镜绕肝带法二步肝切除术(蔡氏ALPPS),他们创造的腹腔镜刮吸解剖法肝切除术被编入美国外科学院多媒体手术图谱。
受访者供图
有了这样的示范效应,微创技术在医院的各个学科次第开花:生殖微创技术引领全国,生育力修复重塑与辅助生殖技术水平全国领先、浙江第一;骨科制定了OLIF临床应用指南,原创的直视下腰大肌前下方入路(AIP)技术造福亚太地区逾10万例患者……
如今,浙大邵逸夫医院微创技术已覆盖几乎所有外科领域并向内科领域延伸,医院腔镜、机器人等微创手术占总手术量的80%。前不久,由医院牵头编写的《2020-2022浙江省微创技术医疗服务与质量安全报告》也正式发布,成为我国首个针对微创技术发布的有关报告。
“微创不但是一项术式、器械,也不只是一种技术,它首先是一种理念。”蔡秀军表示。
微创理念将医院众多的创新性理念串联在一起。比如加速康复理念,微创手术让患者受到的创伤最小,这让加速康复也成为可能。2014年,肝胆胰外科组建床边干预的多学科合作团队,致力于肝脏手术后患者的快速康复实践,并提出腹腔镜肝切除加速康复的邵医模式。
在微创理念的引领下,浙大邵逸夫医院建立我国第一个“微创医学”学科,获批国内唯一“微创医学”博士学位点,牵头建立浙江省腹腔脏器微创诊治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填补国家微创中心建设空白。
微创还推动了医工信交叉融合,医院搭建了微创医疗器械创新创业基地,将医院、究机构整合为一个集临床探索、器械设备、医学人工智能、新药研发及成果产业化为一体化的平台,进行手术器械及高端装备的研发。
2021年,国内首个微创领域的国家级工程研究中心、微创器械创新及应用国家工程研究中心落地浙大邵逸夫医院,这既是微创实力的证明,也是医院微创学科发展的全新起点。
“邵医模式”的创新和精细
如今,提起浙大邵逸夫医院,很多人都会想到“邵医模式”。这是一种在中西方文化交融碰撞中产生的、不断创新的、精细化管理模式。
在浙大邵逸夫医院院史馆里,有这么一段记录:为了让“门诊不输液”落到实处,美方院长韩德利每天早晨 5点就会起床去急诊室里巡查,如果发现不符合输液指征的患者,他会严肃批评医生,再耐心向患者解释。医院甚至有一位自行输液被曝光的员工引咎辞职的先例。
短短几句话,淋漓尽致地展现了邵医模式的创新和精细。
医院的诸多创举不仅“首新”,并且“日日新”。
比如建院之初,医院就在全国率先成立了床位协调处,全院病房突破科室限制,统一调配,旨在不加床的前提下提高床位周转率。2007年,又在全国首设入院准备中心,大幅提高床位周转率。如今,医院的最新平均住院日只有4.74天。
30年,不长,但浙大邵逸夫医院创新性的管理却比比皆是:在国内最早设立高级临床专科护士、呼吸治疗师、临床药师、医师助手、口腔卫生士、康复理疗师、营养师等医疗新角色;
国内率先引入日间手术、日间放化疗,设置日间病房,开放340个日间术种,覆盖15个临床科室,获批国家卫健委第一批“全国日间医疗质量规范化管理哨点医院”;
平均每年开展近百个质量改进项目,优化临床路径累计227个,覆盖33个专科;
全国首创“平疫结合”快速切换病房,实现普通病房与传染病房的快速切换、无缝衔接,解决了“疫时床位供不应求,平时资源白白浪费”的两难局面。这一成果于2022年获得国家发明专利及浙江省改革突破奖。
有创新意识不难,难在怎么实现创新;一次创新不难,难在不断创新。
对于这些难题,蔡秀军有自己的思考:坚持以问题为导向,着眼于实际需求的解决。他要求职能部门负责人督促员工每星期发现一个问题,然后提出解决办法。他加入医院多个部门的微信管理群,“潜水在群里,随时了解情况,他们发现问题,也可以随时@我。”
浙大邵逸夫医院五期大楼的ICU病房,连接着一个户外平台,宽广、开阔,遇到火灾等突发情况时,病床可以从这里直接被推出。
“ICU患者活动受限,出现意外时,逃生是个问题,我们在设计新大楼时,考虑到这个问题,特意打通户外平台,留出逃生通道。”蔡秀军表示,这样的设计方式在国内医院都是比较少见的。
如今,医院完善40多个突发事件应急预案,建立院内早期预警系统;建立完善的患者评估体系,对疼痛、营养、康复、心理进行筛查;全程管理VTE高危患者,有效降低患者意外死亡风险;建立用药流程、输液流程、精麻药管理、危急值管理等20个闭环流程,实现闭环管理可视化等。
智慧化医疗让看病打破时空
在数字化时代,邵医模式被插上云翅膀,提速加码,飞上云端。
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镇江考察时指出:大城市的一些大医院,始终处于“战时状态”,人满为患,要切实解决好这个问题。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蔡秀军在基层调研时也发现医疗资源不足的问题在短期内很难解决,但流程繁琐、排队过长等问题却可以解决,智能手机的普及应用触动了他。
蔡秀军很快有了思路:解决“战时状态”,必须要借助互联网科技的力量。这一年他提出“未来医院”的概念,带领浙大邵逸夫医院在全国率先开始智慧医疗领域的创新探索。
在浙大邵逸夫医院,“互联网 +”覆盖了院前、院中、院后全流程。患者带一部手机就能完成所有就医环节:移动挂号、智能导诊、智能分诊、在线报告查询、在线支付等。
病区则实行护士站直接办理出院结账手续,患者也可通过移动结算推车在床边完成结算。出院后还可通过离院患者用药管理平台“智慧药师”辅助,实现科学用药。
值得一提的是,浙大邵逸夫医院率先在国内首家试点医保移动支付,开启移动医保支付时代。如今,医院做到“数据多跑路,病人少跑腿”,院内就医流程从4.5小时缩短至1.7个小时。
对浙大邵逸夫医院来说,智慧医疗远不止于院内。它还打造了新时代“空中医院”模式,让看病突破传统藩篱,再造医疗服务新格局。
浙大邵逸夫医院建成了全国首个以实体医院为背景的智慧医疗云平台“邵逸夫互联网医院”,累计接入国内医疗机构7800余家,活跃医生40多万名,让患者在家门口就能享受优质医疗服务。
2023年,舟山普陀医院,一位工人在工地作业时,从高处坠落,全身多处骨折,出现失血性休克,情况危急。现场医生当即启用5G+AR系统,向远在杭州的浙大邵逸夫医院急诊医学科专家发起云会诊,AR眼镜将患者的伤情和状态实时共享,最终发现颌骨骨折引起的颌面部血管损伤是造成大失血的关键。
浙大邵逸夫医院自主研发的这套5G+AR远程急救系统,可使基层医生远程连线省级医疗专家,“隔空”帮偏远患者跨越山海、跑赢时间。
同样是在2023年,浙大邵逸夫医院完成全国首例机器人5G超远程人体肝胆手术。患者在新疆阿拉尔,医生在浙江杭州,手术跨越5000公里,突破时空限制,医疗的可及性再次被提升。
一年多时间,浙大邵逸夫医院已与阿拉尔连续完成数例5G超远程国产机器人手术,从“盆景”到“风景”,未来可期。
有温度的医疗治愈人心
无论是领跑的学科建设、创新性的管理模式,还是走在前列的智慧医疗手段,最终都是为患者提供最优质的医疗服务。
在浙大邵逸夫医院院史馆内,有两句话,尤其醒目:治疗病人而非疾病。将患者安全放在第一位。
蔡秀军也曾表示:“创新的目的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造福患者。”
“给您真诚、信心和爱”,这正是浙大邵逸夫医院经久不变的服务理念。
1998年5月19日的《浙江日报》上有一篇简短的报道:为了给行动不便的病人提供轮椅、推车、拐杖,邵逸夫医院在国内率先成立了发送调配部,工作人员会随时承担推送病人的义务。
20世纪90年代,浙大邵逸夫医院配备了自己的发电机,保证医疗用电无缝衔接,“1分钟的黑暗时间也不存在”,追求绝对安全。这样的发电机在当时的医疗系统中属首次。
受访者供图
历史总会照进现实。
“来邵逸夫医院做B超检查,涂在身上的耦合剂竟是温热的。”
“出了地铁站就直接到门诊大厅,所有楼之间都有连廊打通,来看病甚至全程不用走到户外,太方便了。”
这是如今贴在医院墙上的患者留言,是医院人文关爱文化的真实写照。
在医疗技术不断提升的同时,医院还在全国首创了一项又一项有温度的医疗服务。以疾病系统为中心布局门诊,开设MDT门诊等,每层均设多学科讨论室;将病区病房设计在向阳、沿钱塘江的一面,打造“阳光病房”治愈人心;发明病房温湿度感应装置、智能窗帘装置和获得国家专利的“噪声智能监测和提醒装置”,让患者更好地休息和康复……
带着责任和担当加速奔跑
金庸先生曾为浙大邵逸夫医院写下:诸位大医师,一生时存救人心。大医精诚,多年来,浙大邵逸夫医院一直践行公立医院的公益使命和责任担当。
优质医疗资源下沉、助力健康共富、响应“山海”提升工程……浙大邵逸夫医院先后与浙江、福建、贵州等地40余家医院实施全方位立体式精准帮扶,通过人才下沉、管理平移、技术上“云”、支部共建等多措并举,“输血”又“造血”,全方位推进共同富裕。在2021年度全国二级公立医院绩效考核中,医院帮扶的三家基层分院进入全国前十,且均晋级全国三乙公立医院。
2023年2月,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新疆兵团阿拉尔医院(国家区域医疗中心协作辐射项目)正式揭牌,打造“平战结合、平疫结合、平急结合”,立足南疆、面向全疆、辐射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标杆式国家级区域医疗中心。
三十载风华正茂,九万里风鹏正举。
30年前,浙大邵逸夫医院是国家改革开放下的新事物,30年后,它依然是改革创新的先行者;30年前,它在厚望中诞生,要成为引领国内医学发展的新标杆,30年后,它不负众望,在成长为中国式现代化标杆医院的道路上,一路高歌。
“浙大邵逸夫医院一直在奔跑,跑出了辉煌,但这远不是终点。”在蔡秀军的愿景中,以高质量发展打造中国式现代化标杆医院,是这家年轻医院的最终目的,也是一代代邵医人的追求。
今天,在时代洪流中,浙大邵逸夫医院再次扬帆起航, 奋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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