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两年让这些文物重见天日 中国丝绸博物馆这场主题展吸引不少人

这几天位于杭州玉皇山路上的中国丝绸博物馆热闹非凡，一场名为“风宪衣冠”的主题展出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看展。

风宪，是古代一种官职，用大家更熟悉的叫法就是“御史”，相当于现在的司法官员。这批展出衣物共12件，均出自桐乡濮院杨家桥明代墓葬，距今已500多年。从官服到乌纱帽，再到鞋履，完整还原了当年墓主人杨青（正五品官员）的整体穿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外层官服，其胸口处用金线绣了一只神兽獬豸（xiè zhì）。在明代，这个图案就是风宪官的标志。

恢宏的展品呈现，背后是一支修复团队的“隐秘”付出。这12件文物，除了前期检测、方案制定外，光是团队成员动手修复的过程就花了2年多时间。

“我们修复过很多朝代的丝织品，从青铜器时代到近现代都有。”杨汝林是中国丝绸博物馆副研究馆员，也是博物馆修复团队的一员，和这个行当打了十多年交道。这次展出的“风宪衣冠”系列，就是修复团队在几个月前刚刚完成的最新成果。

都知道文物修复工作是项大工程，所以这支团队也是“兵强马壮”。整支队伍有二十多人，大家各显神通，分工协作完成整个修复过程。这其中，负责检测研究的人员男女都有，而最终上手完成针线活的13位修复师，则是清一色的女性。过去十年间，这支队伍让五六百件尘封已久的丝织品文物“焕然一新”。

杨汝林说，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文物修复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技术活。

在接到任务后，团队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到现场对文物进行检测。像此次展出的风宪衣冠，当年这处墓葬被发现时，墓内已有积水，但由于棺椁封闭性好，墓主身穿的衣服保存相对较好，虽有朽烂，模样仍基本完整。对于修复工作来说，这算是个好消息。

在现场对文物信息进行采集后，团队成员很快要进行第二个步骤——分析检测。“要分析的内容很多，包括文物的形制、组织结构、颜色染料、纱线形貌等，同时还要检测上面可能附着的污染物和病害。”杨汝林说。

随着各项检测结果一一出炉，接下来就要制定具体的修复方案，这也是杨汝林的主要工作。方案的制定绝非易事，每件出土文物，既有时代特征也有个体差异，在修复过程中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宗旨一定是尽量保持其原有风貌。

杨汝林当年在学校读的是服装染织史专业，本身就对历史颇为了解。尽管如此，每次在制定方案前她都会找来相关古籍研读，同时结合检测数据，找到最合适的修复方法。

等方案确定，在正式上手修复前，他们还有项重要工序——选择背衬材料。简单来说，就是在文物背面缝上合适的一层现代织物，起到支撑和保护衣物的作用。而背衬材料的选择，也很有学问，最核心的要求就是尽量与文物本身的材质贴合，减少违和感。

杨汝林指了指展柜里的乌纱帽，“这顶帽子本身的材质非常轻薄，透光性极强，所以我们商量后选择了绉丝纱作为背衬。”这种绉丝纱同样薄如蝉翼，和文物原有质地极为贴合。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最后便来到正式修复环节，轮到“女子天团”登场。同古籍修复一样，纺织品文物修复也讲究“修旧如旧”，过多的缝补会对文物造成二次损害。尤其是一些本就脆弱的文物，一旦下针不慎，可能就会形成破坏。所以整个修复过程，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整天全神贯注下来，往往眼酸腿胀。

另外，团队还有个基本共识，即便文物糟朽严重，需要大面积修补，还是会让参观者能清晰看出修复部分与原文物的区别。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对历史的一种尊重。

这几年已有00后年轻人加入团队

尊重历史、能沉下心的人，最终才能坚持

平时除了在工作室修复文物，杨汝林身上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给各地同行做经验交流。这么多年，大家都有个共识：只有把修复技术推广出去，文物才能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修复。

可喜的是，这几年，不少90后、00后年轻人也加入了文物修复行业。“像我们团队，最年轻的是位00后小姑娘，负责绘制纹样复原图。”杨汝林说，“其实不光是我们，其他很多地方的文保单位，都有新鲜血液在加入。”

和文物朝夕相处十多年，杨汝林觉得这是一个历练内心的过程。每件经手的文物，都是历史的沉淀，也有其独特的灵魂。心存敬畏之心，是最基本的入行条件。

在她看来，这份工作最考验人的可能是耐心。有时文物残缺过大，修复方案一改再改；有时质地太脆弱，下针都得战战兢兢。类似的棘手情况一定会有，但困难再大也得克制情绪。因为心不稳，手上也自然不会稳。

总结下来，耐得住寂寞、受得住压力、沉得下脾气，才是最适合这个行当的人。

“外人可能会觉得这份职业有些枯燥，但对我们来说，也有独特的成就感。”当看到残缺的文物经过修复重现光彩，杨汝林觉得，那种内心的激动是无以言表的。

目前展览展出时间持续到5月30日，大家可通过中国丝绸博物馆公众号进行个人预约参观，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去看看。

（来源：杭州发布、澎湃新闻、中国丝绸博物馆官方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