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国际恐怖主义“祸水东移”

3月26日，巴基斯坦开伯尔-普什图省达苏水电站项目通勤车辆遭遇恐怖袭击，5名中方人员和一名巴方人员遇难。这是三年来该工程蒙受第二起类似自杀式恐袭，“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ISKP）有重大嫌疑。此前的22日，莫斯科近郊发生严重恐袭，143人死亡，近200人受伤，ISKP宣布对此负责。1月3日，伊朗克尔曼市曾遭遇连环自杀式恐袭，近百人遇难，还是ISKP主动认领。

三个月内，伊朗、俄罗斯和中国目标相继遭到恐袭，表明曾长期以美欧为敌的“伊斯兰国”武装，正在改变攻击方向，日益将矛头转向被美欧列为对手的国家，呈现化敌为友、祸水东移并向传统死敌纳“投名状”的新态势。

莫斯科恐袭发生后，俄安全部门逮捕八名嫌疑人并确认他们为受雇行凶的塔吉克斯坦人。对这起非典型“伊斯兰国”武装恐袭，也即施暴后逃逸而非同归于尽，ISKP第一时间主动对号入座并发布现场视频佐证。

“伊斯兰国”武装在2017年底前被基本终结政权化生存，整个组织受到致命性重创，被迫再次化整为零乃至转移蛰伏，活动重心也由西亚向中亚回摆。活跃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一带的呼罗珊分支跃升为主力，扛起暴恐黑旗并频繁行动，也逐步调整生存法则和博弈方向。

几年来，各种迹象表明“伊斯兰国”武装寻仇报复的对象，明显转向东方国家，不再视美欧为首敌，彻底背离其母体“基地”组织的“反西方十字军及犹太复国主义者圣战联盟”底色，日渐明显地放弃终结美国全球霸权、“解放巴勒斯坦”并收复圣城耶路撒冷等原有目标。

近半年间，巴以冲突死伤惨重，伊朗主导的“抵抗轴心”以各种方式对以色列施压，中俄也积极推动停火以求解巴勒斯坦人于倒悬。然而，“伊斯兰国”武装竟然相继对伊朗、俄罗斯乃至中国目标发动袭击，难怪有人怀疑，其已投靠美国甚至被以色列海外情报机构摩萨德所掌控。

尽管美国曾间接或直接向伊俄传递过“伊斯兰国”武装袭击警报，依然难免瓜田李下。“伊斯兰国”溃败中东是国际反恐联盟的集体功劳，既归功于美国主导的62国“反恐联盟”持续空袭，也得益于俄罗斯与伊朗为首的“什叶派之弧”密切配合，尤其是陆战血拼和攻城略地。但是，“伊斯兰国”余孽连续对伊俄发动恐袭，甚至罔顾加沙地带“以色列杀人而美国递刀”的现实，表明其利用复杂地缘矛盾，加快调整政策和方向，认敌为友而图存。

2017年11月15日，俄国防部公开谴责美军庇护败退中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俄外交部也称，驻叙美军不止一次对恐怖分子放虎归山。随即，俄罗斯上升为“伊斯兰国”武装头号报复和袭击对象。当年12月，该组织对圣彼得堡某超市实施恐袭，造成18人受伤。

俄媒披露，2018年起，美国等西方盟军多次将“伊斯兰国”高层和骨干空运出叙利亚东部，然后不知去向。2019年1月，俄内务部副部长祖波夫称，不明身份的直升机正夜以继日地将大批“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从叙利亚东部转运至塔吉克斯坦与俄罗斯交界地带，并准备对俄发动挑衅。

更有甚者，2022年9月2日，“9·11”事件22周年前夕，ISKP没有纪念其前辈对美国本土的里程碑式攻击，反而在其喉舌《呼罗珊之声》杂志发声并首次剑指中国。三天后，该武装又对俄罗斯驻阿富汗大使馆发动自杀式袭击并导致两名俄外交官死亡。

显然，ISKP已成为“伊斯兰国”武装核心力量，其立场可视为“伊斯兰国”新的核心和顶层立场。苟延残喘的“伊斯兰国”武装不惜公开转换立场向美欧示好并与中俄伊为敌，寄望利用大国对立而乱中取利。

事实上，“伊斯兰国”武装已对俄乌冲突选边下注，持续袭击俄目标，既显示活力，也向美欧示好。在俄美俄欧关系极度恶化的当下，美欧自然不会对俄遭受恐袭多有同情，而沉默本身就是对“伊斯兰国”武装的莫大激励。同样，“伊斯兰国”武装将美国预设的“头号”战略对手中国列为敌人，势必强化彼此谅解乃至建立功利性的“不盟之盟”。

“伊斯兰国”武装在阿富汗政权变更后将中俄伊列为优先对手，基于生存需要或提高谈判要价，也势必将中俄伊列为重点袭击对象而讨好美欧阵营。“伊斯兰国”武装清楚美国和北约失去阿富汗的苦楚，理解其极不情愿中俄伊等周边大国取而代之，因此，甘愿通过对抗阿富汗政府、敌视中俄伊而扮演华盛顿的事实代理人和影子盟友，用恐袭伤害中俄伊的正常发展与核心利益。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上世纪八十年代，基于共同对抗苏联扩张诉求，乌萨马﹒本﹒拉登与美国结盟并接受中情局培训和资助，苏联撤军并解体后，双方矛盾上升而反目成仇。如今，世界格局大变，敌友关系重构，奉行“本﹒拉登主义”的恐怖新生代与美国利益交集扩大而策略性地形成苟合关系，并非天方夜谭。

（作者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环地中海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