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穿越时空的介质

《时空画师》是海漄创作的中短篇科幻小说。小说描述了故宫博物院出现“鬼影”而引出警察侦查，借助北宋画作《千里江山图》进行北宋与现代的时空穿越，而讲述的一个画师故事。

小说的陈述方式，是一个故事套着另一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现代悬案。故宫中出现鬼影，为了搞清是人为的案件还是什么事件，警方派员到故宫查案。这个故事在警察周宁与故宫保安老李及故宫文物修复师陈雯之间展开。第二个故事，便是鬼影的故事，他其实是北宋的画家赵希孟，太师控制了他，用他的才华来画一幅画（即《千里江山图》）达到谄媚君王的目的。

时空转换需要介质。这个介质，在这个故宫故事中，首先是偏僻的宫殿之处，其次是雷雨闪电的天气情况，第三是古画、纸张或墙壁。这似乎很符合“鬼”的出现，存在于僻静处的宫殿，如果人多也不出现了，说明鬼是怕人的。为什么要在雷雨闪电之时呢？我想可能是因为闪电是沟通天地的介质，一道闪电，可以自天上而至人间，不管在迷信还是科学者的眼中，都符合这个特殊介质的特征。当初，富兰克林也真正捕获过“天火”，所以作者选择了这个媒介，也很有说服力。而至于书画，便是这个小说的主要存在现场，若没有古画，但也没有这个故事了。为什么古画会被作者选中？因为画是一个绝佳的沟通两个平行世界的介质。只有画，可以保存重现任何一个我们想要的世界，而不受时空的影响。

小说中的赵希孟有历史中的原型王希孟作参考。王希孟（1096—？），北宋晚期著名画家，他在十八岁时画成名作《千里江山图》。据说他在画成后不久就去世了。有一种说法是可能画中作颜料的矿石中毒而致。《千里江山图》的取景地主要是庐山和鄱阳湖，整个画面用青绿设色，画面细致入微，烟波浩渺的江河、层峦起伏的群山，构成了一幅美妙的江南山水图。我在美术馆曾看到过仿图，被长卷的青绿色所震撼，被古代浩淼的山水画所震撼。

小说进行科学幻想的基础正是目前流行的“高维低维平行世界”这个假说。不管是在《三体》中还是在别的什么科幻小说中，来自高维世界的生物可以轻易打击低维世界的生物。以我们的浅薄经验而言，那些蚂蚁世界相对于我们而言正是低维世界，而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肯定也会有一个如上帝般的存在的高维世界。那么具体到这个《时空画师》这个故事，赵希孟用“离魂症”来达到一个从高维世界俯视低维世界的效果。他可以随意穿梭在古代与现代，虽然也是要借助于古画等介质。小说也借赵希孟对周宁的话说出这种介质：“不必怀疑。用你们的时间尺度来说，我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对你们很感兴趣，但时间毕竟太漫长了，即使在合适的自然条件下，在这个世界留下投影也需要一些我曾经熟悉的物件作为锚定物。好在这里竟还有我的知音，在这座宫殿里，我的画作和其他古物一起被妥善保存着。我循着它追溯而来，直到遇见了你。”

而小说中少年画家赵希孟足不出户却可以画出千里江山，正是有了“离魂症”这个法宝。赵希孟向周宁坦言，“离魂正是我洞悉色彩、光影，乃至穿越空间的秘诀，它不是病，而是上天赋予我的异能。”这种从高维俯视低维的能力，就像一只上帝之手掠过大千世界，洞悉知晓一切。也正因为如此，赵希孟知道了几十年后这一切繁华将变成饿殍千里，他撞见了皇帝、太师、金国使者的密谋。对北宋而言，辽国是敌人，是一定要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此刻若能和金国联手，那么就可以灭了辽国，以图报得血海深仇。殊不知，除掉辽国，宋朝便直面如狼似虎的金国，再也没有中间的缓冲地带，而一下子面临被灭国的危险。赵希孟的离魂症让他事先洞悉了这个悲剧，他想阻止这个惨剧，只能用一幅《千里饿殍图》来表现。我们现在知道这个图表现的就是靖康之难。图中遍布尸骸饿鬼，无不狰狞可怖，远处隐现宫墙，却已是残垣断壁。在繁华梦中的帝王，怎么可能容忍这种结果出现？人们都想听好话，那会听得进逆耳的忠言？所以赵希孟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而后来，南宋这半壁江山仍然犯了同样的错误。当时蒙古要南下，与南宋密谋，两者南北夹击攻打金国。南宋实在太想报仇了，那靖康之辱可得雪耻，怎么能听得进与金国交好的建议？于是联合蒙古灭掉金国的次日，也将自己的大好河山给葬送了。在这个故事中，赵希孟到底是没唤醒赵家皇帝与好功的太师。

平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小说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探讨。如果在我们这个三维世界加上时间轴，那么构成的四维世界，是否真有一个什么坐标轴，可以让我们随时进行时空切换？在我们的脑海中，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受任何客观世界的限制。这也让人想到“梦”这个介质。如果这个平行世界真的存在的话，不用在梦中，我们也能随心所欲可以到达想去的任何一个维度。这就说到了，转换时空需要的一个条件，我们能够乘坐的“时光机”的速度足够快，快到足以抗拒时间的流逝速度，那么我们是否真的能回到过去的任一点。

作者简介：黄挺女，笔名黄岚，浙江慈溪人，法学硕士，全国公安文联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诗词与楹联学会会员，浙江省天文学会会员。著有《黄岚诗钞》《诗心游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