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斋记｜惺惺相惜，情真意切

一

惺惺相惜，百度的释义是：惺惺，聪明的人。指聪明才智相当的人彼此同情、怜惜。

如《西厢记》：“他若是共小生，厮觑定，隔墙儿酬和到天明，方信道惺惺的自古惜惺惺。”

惺惺相惜的同义词是志同道合，同舟共济、同病相怜等。

惺惺相惜的典故出自《三国演义》，张飞义释严颜。

严颜是东汉末年武将，初为刘璋部下，担任巴郡太守。建安十九年，刘备进攻江州，张飞率一万兵马前往，严颜战败被擒。

张飞对严颜说：“大军至，何不降而敢拒战？”严颜回答：“卿等无状，侵夺我州，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张飞生气，命左右将严颜牵去砍头。严颜表情不变地说：“砍头便砍头，何为怒邪！”张飞钦佩严颜的勇气，遂释放严颜并以严颜为宾客。人们说张飞与严颜惺惺相惜。

听了刀郎的《德令哈一夜》，我感到，刀郎与海子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通过这首歌的演义，可以说，这两个人心灵相通，是惺惺相惜的知已。

二

海子（1964～1989），原名查海生，安徽安庆人，当代著名诗人。1979年（仅15岁）考进北京大学法律系，1983年毕业后任教于中国政法大学哲学系。1989年3月26日卒于河北山海关，年仅25岁。

海子从大学期间开始诗歌创作，在短暂的生命历程中，以一颗纯洁的心创作了大量优秀诗歌，代表作有《亚洲铜》《阿尔的太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

抒情诗《日记》写于1988年6月27日。

这是海子第二次坐火车去西藏采风，经过青海省的德令哈市时写下的所想所思。

全诗以一个来自异乡的“弟弟”的口吻，向“姐姐”真情告白。这首诗的写作，距海子卧轨自杀不到一年。海子带着精神信念，走入诗歌，走入永恒：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

若干年后，又一个刮着西北风、下着雨的夜晚，一个风尘仆仆的歌手追随海子的脚步走进了德令哈，他就是刀郎。

为纪念海子，刀郎写下了凄美的歌曲《德令哈之夜》：

看着窗外烟雨中，依旧车水马龙

始终无法清晰地记起，昨夜谁入梦

毕竟心里不敢轻易去碰，刚愈合的痛

你再忍一忍

你再等一等

是谁把我昨夜的泪水，全装进酒杯

是否能用这短短的一夜，把痛化作无悔

毕竟泪不是飘落在窗外

无心的雨水

只要被打碎

就会随风飞

委婉，真情，发自心扉的痛寓于歌词，寓于缓缓流淌的旋律，催人泪下。

灯光璀璨的德令哈夜景。据CFP。

三

海子1979年考进大学，在大学里就开始写诗。在短短的10年时间里，创作了近200万字的作品，被收入各种诗集和大学教材。他善良、聪明、孤独，却把所有的春暖花开都留给了我们。

刀郎比海子小7岁，2004年凭借一首 《2002年的第一场雪》出道。那一年，刀郎已经33岁。

一位是诗人，一位是歌手，出名有先有后，但是，他们都是为了创作、采风而走进德令哈。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海子《夏天的太阳》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刀郎的心里，肯定为才华横溢的海子英年早逝而惋惜。所以，他唱道 ：

谁在窗外流泪

流得我心碎

雨打窗听来这样的伤悲，

刹那间拥抱你给我的美

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

谁曾想会这样心碎

歌词凄美动人，我含泪听完这首歌。

刀郎那深情的演唱，让我们欣赏到他那豪迈、粗犷而独特的音乐。我想，我们何其有幸，让我们与刀郎同在一个时代，能听到他对海子深情的演绎。

这是一个音乐天才对一个文学天才的惺惺相惜，是70后对60后的深情告白。

在浩若繁星的歌曲海洋中，许多歌曲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无声无息。而刀郎的歌曲，却如细雨般渗透人们的心灵，让我们久久难忘。

我想，海子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感谢刀郎。

四

德令哈地处西北青海，是一个蒙古族藏族自治州辖县级市，总人口只有73223人。德令哈是蒙古语，意为“金色世界”，在中国2843个县市区中，德令哈是一个小弟弟，1988年建市。

正是海子的诗歌，使德令哈这座玲珑的小城在高原上崛起，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给城市蒙上了诗的气息。德令哈成为忧伤的代名词。

一条巴音河流经市内，海子诗歌陈列馆就坐落在巴音河畔。

海子的一首诗，让德令哈这座西北部的荒凉小城，成为诗歌之城，浪漫之都。

我想，这就是文化的力量，文学的张力。

而今，刀郎的《德令哈之夜》，又在中国乃至全世界传唱，更为这座“诗歌之城”插上了人文的翅膀。

海子，刀郎，他们俩惺惺相惜，谱写了一曲新的友谊之歌，惺惺相惜之歌，必将吸引更多的人到德令哈来探访、旅游。

刀郎的《德令哈之夜》，歌词简洁而又意味深长。他用简单的文字表达了复杂的感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随着时间的沉淀，这首歌将越来越经典。

刀郎用自己的音乐诉说着生活的美与感动，影响和激励着人们的心灵。那美的旋律在人们的心中缓缓流淌，久久不肯离去……

作者简介：杨新元，中国作协会员，浙江日报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