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中,一到冬天,最盼望的就是村头出现爆米花老人。一声“放爆米喽”,如同有魔力一般,会将村里大多数孩子召唤到一起。爆米花,浓浓香味里隐藏着多少桐乡人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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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桐乡很盛行的老式爆米花机,没想到最近又在桐乡街头出现了。在梧桐街道杨家门社区万嘉中心广场,每周五、六、日的晚上,有一对70多岁的夫妇,他们依然在重复着老底子的手作。如果你在那附近听到有巨响,那就是他在炸爆米花了。
爆米花师傅名叫刘敬喜,今年71岁,乌镇人,炸了10多年爆米花。初见刘敬喜,他穿着深蓝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头上还戴着一顶呢料帽。
从车上取下工具、摆好摊位,刘敬喜就开始忙活了起来。他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娴熟地揭开大肚子爆米花机的盖子,把玉米或高粱倒进去,再把盖子拧紧,随即放在炉子上烤。窜起的火苗紧贴着爆米花机,火炉外不时添上一些火石,火烧得越来越旺……
“我制作爆米花已经10多年,这些东西也陪了我10多年了!” 刘敬喜笑盈盈地说,他的父亲也是爆米花师傅,父亲之前走街串巷30余年,后来他才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这门手艺。
在刘敬喜的记忆中,一个风箱、一个铁罐子、一个长长的布袋,就是父亲的全部家当。父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40多岁时,为了补贴家用,父亲开始学起了炸爆米花。入冬农闲时,父亲就会领着才15岁的他去各个村头。没有固定时间,没有固定地点,不需要特别的吆喝,只需炸上一锅,全村人都知道了。
看到村口来了爆米花师傅,跑在最前线的还是村里的孩子,两眼发光,“噔噔噔”像一阵风似地跑回家去,急切地拉上家里的大人,再跑回村口。路途中碰到熟人,还会奔走相告,没一会儿大家就拿着大米、玉米、豆子,三五成群地赶来。
“刚开始的时候父亲也搞不清楚火候怎么掌握、时间怎么控制、每次要放多少谷物……”刘敬喜说,在不断的尝试中,父亲炸爆米花的口碑越来越好。
当时大部分人家的生活条件都不好,因此时常有孩子远远望着父亲的摊子,不敢靠近。此时父亲便会招呼孩子过来吃一点,父亲总说:“小孩子嘛,吃一点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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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敬喜不是一开始就继承了父亲的这门手艺,“爆米花靠天气吃饭,一般冬季生意会好。”不惑之年的刘敬喜觉得爆米花收入不稳定,开起了百货店,靠着这门小本生意将自己的一儿两女拉扯大了。
慢慢地,百货店生意不怎么好了,刘敬喜便关了店。闲不住的他一直都想再做些什么,直到他56岁那年,把年少时跟着父亲走街串巷学的那门手艺又重新捡了起来。
“大家注意一下,要炸了!”大喇叭的这声吆喝,将刘敬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刚才入锅的谷物已经快要炸了。他立即拿个小掸子轻抚两下爆筒,抓起一根铁棒,围观的人群立马往后退几步,用手捂住耳朵,等待激动人心的时刻。“砰”的一声,一颗颗“白胖胖”的爆米花就“跑”到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长袋子里,香甜的爆米花味儿逐渐弥漫开来。
刘敬喜负责炸,他的妻子负责卖,一倒一接,行云流水配合默契。除了大米、小麦、高粱爆的爆米花,一旁的摊位上,还有一些夫妻俩自制的山药片、番薯片、年糕片、焦米滚、黑芝麻糖等吃食。
熏黑的炉子、炽烈的火焰、弥漫在空气中的爆米花香味,吸引了不少市民前来购买,有的在观看,有的在等待。
“我们小时候一般过年时才能吃到这个,那时可是个稀奇货。”一位父亲向自己的女儿讲述着属于他的童年,最后买了一包刚炸出来的爆米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之前都是用手摇爆米花机和风箱,现在方便多了,都是电动和机械的。”刘敬喜告诉记者,以前父亲都是一手拉风箱,一手摇爆米花机,还要不时往里添柴火。他感慨,虽然现在爆米花更方便了,但吃一口还是儿时的味道。
小时候一粒一粒地数着吃爆米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桐乡人独有的爆米茶也是一段珍藏的回忆。新年里,家里来客人,一般都是客气地泡上一杯爆米茶。要是将爆好的米做成冻米糕,咬着更是松脆。
近年来,零食种类日渐丰富,加上国内外多元饮食文化的冲击,老式手作爆米花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刘敬喜说,现在桐乡范围大概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这门手艺了。
为了提升老式手作爆米花的吸引力,刘敬喜不断变换着地点,市区的一些民俗活动、集市上也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我自己最多再做两三年了。”刘敬喜说,如果有人愿意学,他肯定愿意教,希望把这门手艺继续传承下去。
这一声“砰”,又勾起了多少人熟悉的童年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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