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梵高、达利、毕加索等耳熟能详的名字以外,西方艺术史长河中还有多少值得被中国观众认识的大师级人物?近期申城的海外引进大师展中,出现了一些对于普通观众来说略显陌生的名字。西岸美术馆的拉乌尔·杜菲大型回顾展“快乐的旋律”和外滩艺术中心的“安东尼·塔皮埃斯——与物的对话”便是其中的代表。
拉乌尔·杜菲可谓与夏加尔、马蒂斯、毕加索等同时代的20世纪“独立艺术大师”,安东尼·塔皮埃斯则是继毕加索、米罗、达利之后西班牙名头最大的艺术家。他们的艺术带给普通观众的观感截然不同:一个看得人快乐指数爆表,一个不免让人生出不解甚至是错愕之感。如是反差,其实也在提醒人们:艺术的光谱何其斑斓,艺术欣赏的维度何其丰富多元。
从未画过悲伤的画作,杜菲的艺术以传递生命愉悦著称
“感受到了笔尖的快乐与法式浪漫”“看得人心情大好”……看完西岸美术馆的“快乐的旋律”特展,观众难掩对于展览主角拉乌尔·杜菲的喜爱。这位在多领域取得极高成就的法国艺术大师,其作品以传递生命愉悦而著称,创作往往将明亮的色彩、生动的线条与活泼的个性相结合。除了生命后期受战争影响的一些作品,杜菲被认为从未画过悲伤的画作,他与众不同的现代主义体现了20世纪最为乐观的一面。现代主义文学家与艺术评论家格特鲁德·斯坦恩曾评价道:“拉乌尔·杜菲就是快乐。”
今年正值杜菲逝世70周年,作为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之一的此次展览,完整回顾杜菲艺术历程。 展览以涵盖绘画、版画、陶瓷及纺织品等在内120余件力作,并沿着印象派、野兽派、立体主义、装饰艺术等现代主义艺术流变之路,全面呈现他广泛的创作领域和无与伦比的创造力。蓬皮杜中心现代馆藏部主任、专注钻研杜菲逾20年的专家克里斯蒂安·布莱昂担纲策展,作品均甄选自法国蓬皮杜中心重量级藏品,并前所未有地调集了法国、西班牙等地20余座美术馆及艺术机构的经典代表作。
在业内看来,显而易见的快乐情绪以外,杜菲值得关注的还有这样两方面。一是他的“斜杠”跨界特质。自艺术生涯伊始,杜菲就对装饰艺术全部领域有所涉猎。他创作过大受欢迎的时装设计和织物设计,成为上世纪20年代时尚界大革新的重要一员,从挂毯制作、陶瓷艺术到戏剧装饰设计、书籍插画也通通在行,并作出不凡贡献。另一出众之处则在于,杜菲用作品记录了那个时代的许多重大事件,对技术进步的各种表现形式也极为热衷。展览中能看到他描绘的仪式典礼、运动赛事、现代化机器、外科手术、摩天大楼、滨海风光、赛马、旅行、音乐、饮食起居等。正如布莱昂所指出的“这些对时事的描绘堪比新闻报道”“他创作的作品显示出一种现代性,而他理解和展现这个不断演变的世界的方式也同样如此”。
展览中,杜菲史诗级作品《电气精灵》首次亮相中国。此作本是杜菲1937年受法国巴黎世博会之邀的委任创作,亦为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镇馆之宝,通过神话与寓言故事的交融,描摹从古至今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达·芬奇、伽利略、牛顿、爱迪生、居里夫人等111位哲学家、科学家和思想家的肖像,歌颂人类自古以来在物理学尤其是电学方面的成就。杜菲为还原当时的巨型壁画,于晚年通过版画的形式再绘《电气精灵》,这便是今天人们眼前的杰作。
需从哲学层面理解的塔皮埃斯,促进东西方之间的对话
一张笨拙、斑驳的陶土雕塑床,一些混合着沙土、水泥、纸屑、绳子的画作,正于外滩艺术中心展出的“安东尼·塔皮埃斯——与物的对话”,看得普通观众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不少圈内人眼中,这是难得一见的艺术加餐。今年是安东尼·塔皮埃斯诞辰100周年。此次展览是自塔皮埃斯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后,时隔34年又一次举办的重要个展,精选塔皮埃斯几个重要创作时期的作品。大部分展品来自西班牙及英国,是首次在国内亮相。
此次展览的策展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指出,塔皮埃斯是艺术中处理物质的大师,他一直在探索创作如何与不同材料发生反应,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理念。在展览中,只见生活中的种种材料甚至艺术家自己的脚印、掌印、衬衫、手套等,皆可成为塔皮埃斯的创作素材。他通过擦、刮、刻、刺、涂、滴、画等方式,让画面形成一种具有浮雕般的肌理感,透出宁静而荒凉的意境。这样的创作被业内认为超越了艺术范畴,需要从更高的哲学层面加以理解。
有意思的是,塔皮埃斯与东方文化有着深厚的渊源。早在上世纪50年代,塔皮埃斯就开始将中国佛教禅宗的思想与中国书法的笔触巧妙融入自身创作。在他撰写的《绘画与虚无》中,更直接引用石涛《苦瓜和尚画语录》的内容作为题首。1987年,塔皮埃斯在巴塞罗那建立了西班牙第一座也是唯一的一座东方图书馆。东方文化不仅仅影响了他的绘画创作,他也通过作品促进了东西方之间的对话。塔皮埃斯版画展1989年4月于中国美术馆举办,在学术界引发研究热潮。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丁乙、黄笃等彼时活跃的不少青年艺术家和评论家都曾赴西班牙巴塞罗那塔皮埃斯工作室专程拜访,可见中国当代艺术界受塔皮埃斯艺术思想之影响。
(原标题:引进“新面孔”拓宽艺术欣赏维度)
赵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