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东风斋

潮新闻 文戈2023-11-15 11:53全网传播量2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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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东风斋,老景中毕业的人都知道,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景宁中学的校舍。东风斋是一个四合院,大门进去四周都是教室,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随着学校教室的扩建,东风斋大门两侧分别保留了物理和化学两个实验室,其他部分改成学生宿舍,大门口头顶上“东风斋”三个大字依然显赫,每天同学们都从这里进进出出。

1985年,也就是景宁设县的第二年的农历正月,80届高中毕业的同学们,重新聚集在景宁中学,毕业五年的同学们各自奔波后再次相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意气风发,唱着“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也带了我的烦恼……”

在东风斋的物理实验室,围成一圈,各自介绍离开学校五年的经历和人生感悟。那个时候满面春风,少年得志,五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五年觉得好长好长。

景宁中学80届高中只办了两个班,比上一届少了两个,缩减了一半,因为那一年初中毕业的学生,一部分上了初三,学习成绩相对较好的才上的高中。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一届两年初中,两年高中,中学比下一届少读了两年,高中毕业时大家年纪都不大,年纪最小的不到十五周岁。

也因为只有两个班,到了高二文理分班,同学们相互交错在一起,大家都觉得彼此之间都是同班同学,同学会也都一起开,统称为80届同学会。

记得当年的景宁中学教室,都是一层的砖木结构平房,路是沙子路,住校生在食堂蒸饭,菜是自己带的。食堂外面有口井,各种洗涤、蒸饭用的水,都要从这个井里打,水井深,打水要用带铁钩的竹竿勾着水桶,水桶只有规定的时间可以给学生用,每到用水高峰,低年级学生很难轮到,有条件的自己做一个小水桶自己打水。

学校大门口进来是一个大操场,大操场竖着六个篮球架,也就是有三块篮球场,这里通向教室要爬上十几个阶梯,每次课间广播操,学生在操场上,老师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给学生训话。台阶的后方就是老师办公室和他们的宿舍,门口几幢房子是砖瓦二层楼房,算是学校的高层建筑。

景宁中学后面就是石印山,当年的石印山光秃秃的除了菜园地的菜和茅草也没长几颗大树,两个久远年代留下的废弃碉堡,倒是非常显眼,同学们有事没事会往山上跑,包括逃英语课,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认为学英语没有用,以至于后来高考英语分数占比越来越大后很吃亏。

东风斋里的学生宿舍,在原来大教室两边各一片两层大统铺,中间给学生放箱子,一个宿舍住着四、五十号人,紧挨在一起。只要一个同学长虱子,全宿舍都免不了,东风斋里住校的同学几乎没有不长虱子的经历,学期结束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脱下来用开水泡。

80届高中一班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廖老师,小小的个子,几个调皮的同学给她拿捏得紧紧的不敢造次;二班班主任是教语文的陈老师,一副洁白的牙齿,走路不紧不慢。我对廖老师感情比较深,她晚年在丽水,我们一直有联系,她会来我单位看我,我至今还保留着她写给我的书信。

那时候的我年纪小个子不高,和王同学同桌坐在第三排,毕业的时候还是一张青涩的脸,个子中不溜,五年之后的同学会,我和同桌的王同学成为同学之中个子最高的两位。

记得临近高考的那个学期,学校放寒假,毕业班的学生都留下来复习,父亲给我买了猪肉并从家里带来了梅干菜,拿到廖老师家里去烧。复习结束要回家过年,突降大雪,道路封道不通车,那时候父母在东坑,家住东坑的五位同学便结伴同行,踏着厚厚的积雪爬过高高的张山坳,早上一早出发到了下午4、5点钟才回到家。

那个年代全国高考录取率不到3%,由于师资条件有限,我们那一届应届生就是雷同学一人上了少数民族师范学校,有部分同学转到云和中学去读复习班准备来年再考,我也去了。那几年找工作倒是很方便,大学没录取的人,分数从高到低,各单位分数线一裁,考试都不需要,直接体检入职,许多单位招的还是干部身份。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一届读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高中成为大部分同学全日制最高学历。

时过境迁,景宁中学发生很大变化,整个区域向东北方向,也就是后山方向发展,新的操场建好后,原来操场被用于教职工集资建房,东风斋也被拆了重新盖了房子。再后来景宁中学已经不能满足教学扩班需要迁址了,旧址成为新成立的职业高中。迁新址后的2008年建校70周年校庆,我有幸作为邀请嘉宾,亲历了校庆全程。

今年五一期间,我回老家晚上住母亲家,第二天一早起床去石印山走走,石印山绿树成荫,当年的小树已经长得很高,石头碉堡的旧址上建了一个亭子,残余的碉堡已经不见踪影。回来路上,整齐的学生队伍从我面前经过,让我再次回想起学生时代的生活。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四十多年过去,人是物非,四十年好短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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