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下午两三点钟光景,杭州城西古墩路上的文苑浴室只来了一两位顾客。
“往年11月初比较冷了,今年天气太暖和,店里就比较惨淡。” 老板张国华这家店已经是杭城仅存不多的大众浴室,至今开了21年。每年,总有一些老客们像候鸟一样飞来。今年,他听说又有大众浴室关门了,也发现年轻的面孔来打卡,“都是网络平台上买了团购券来的”。天气预报说,本周末下周初会冷到穿棉衣,张国华期待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要到了。
老板张国华
不少年轻人来打卡,有小哥也有程序员
小店4年前装修翻新过,显得整洁、明亮。张国华戴一副黑框眼镜,一年四季都守在店里,遇到熟客总会聊上几句。他说,每年11月到来年三四月,是一年中的旺季。“今年夏季,浴室的生意倒不错,修脚、搓背的老师傅们很忙碌。但入秋后,天气偏暖和,客流就偏少。”
张国华是70后,江苏镇江人。高中毕业到杭州打拼,第一份工是浴场修脚工,学得快上手也很快。2002年,学到本事的他在古墩路上开起自己的第一家大众浴室,也就是如今的文苑浴室。那时恰逢一个鼎盛时期,“那个时候热闹啊,杭州城里大概有三四百家浴室,高峰期洗澡要排长队。”张国华此后陆陆续续开了几家新浴室。
“来自黑龙江、辽宁的这批北方客人占了客流的三成左右。”张国华说,由于搓澡文化盛行,可以说北方人撑起文苑浴室的一片天,到现在也是这样。
他明显感觉来泡澡的年轻人多了起来,“程序员、外卖小哥这样的年轻人,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张国华说,为此店里也特别调整了营业时间,浴室的灯光为顾客坚守到凌晨两点,另外文苑浴室在网络平台上的团购价格,常年只要39元。
想再开一家复古风新店,会有流量吗
张国华见证了杭城大众平价浴室从兴旺走向衰落,数量肉眼可见在减少。
从2012年开始,因为环保问题,张国华一直在寻求替代热源。初期是从炼钢厂买热水,后来,他找到下沙热电厂,用发电后带余热的蒸汽,把自来水加热到90℃,用保温车送往浴室。2019年开始,又和天子岭沼气发电工程合作,利用沼气发电的余热来把水加热。现在,浴室有了空气能热水器,收集大气中的热量通过压缩机把自来水加热到合适水温。
张国华说,开店成本一直再涨,但他已经坚持6年没涨过价格。
这几年,他陆陆续续关停了几家浴室,只留下古墩路上这一家。疫情期间,他想过把这家浴室也关掉,可老客们知道后,纷纷希望能留下来。
“一看到许多老人来泡澡,就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我爷爷是99岁去世的,他生前还能走动时,每次我回家,总会让我带他去澡堂子洗澡,顺便给他修个脚。”
而如今,更多的是一群老客的口碑和信任,让张国华选择坚守。
比如从浴室开业就追随至今的边大伯。边大伯家住古墩路金田花园,今年75岁,子女都在外地,一个人在杭州生活,平时喜欢种些牡丹花修身养性。每年天一冷,他都会准时到文苑浴室报到。“前阵子降温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了,接下去天冷了,他就会经常来。”
还有远的顾客从余杭、萧山赶过来,图的就是这里的平价和服务好。
张国华最近也在琢磨,同行关的关走的走,大众浴室越开越少,这也意味着竞争变小了,是不是再找一处租金实惠的地址开新店,然后复刻成老底子辰光的浴室风格。“你们年轻人是不是喜欢复古风?你们会来浴室吗?”张国华采访起记者来。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浴室朴实的门头,亮起了暖暖的橘色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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