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意大利，托斯卡纳秋阳下

九月二十九日凌晨，我们乘上杭州至罗马的航班，开启了意大利、匈牙利、克罗地亚、梵蒂冈四国之旅。这是三年疫情后第一次跨出国门，远渡重洋。

正值中秋佳节，一轮皎洁的明月陪伴下，飞行了十二个半小时，比我们时差晚六个小时的早晨七点半，飞机徐徐地降落罗马机场。进关时，机场按手持的护照划分，除部分护照可享用快捷通道，其余挤在一起走普通通道。黑压压、噪杂的人群中，足足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办好入境手续，使这天本就紧凑的行程，更显捉襟见肘。

从机场出发，自驾车一路向北行驶，急急地去寻找，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秋阳下，那一抹田园风光和古镇古城风貌。车经过两个小时的奔波，在托斯卡纳Saturnia小镇，遇见了称之为世界上最梦幻的温泉瀑布。

这是一个白色的石灰岩瀑布，充满了温暖的绿松石水，叫卡斯卡特德尔穆里诺（Cascate del Mulino），它在意大利语中的意思是“磨坊瀑布”。温泉旁边的古磨坊已经不再使用，留下了一栋石头房子，成为风景的一部分。

意大利处在断层带上，板块活动频繁，拥有丰富的地热资源。“磨坊瀑布”源自火山活动，经过地下滋养和加热，在群山绿树的环绕下流经山坡，形成一个个错落有致，阶梯状的钙化天然岩石池。源源不断的温泉，如一幅流动着的蓝色丝绸带。尤其在秋冬季节，热气升腾而起，飘飘欲仙，像迷你般的“棉花堡”，这里也成为网红打卡地，吸引世人眼球。

无论春夏秋冬，水温都恒定在37℃，与人体体温接近。温泉中还富含硫磺和其他矿物质，具有天然独特的美容疗效。据说从罗马帝国时期起，远方的人们就来到这里用水疗养生。这大自然赐予的礼物，蕴含了几千年的精华。

好看又治愈的温泉，还是免费的。那也不客气地享受一下，脱下鞋，赤着脚，踩在布满大大小小鹅卵石，舒适水温的瀑布群中，上岸后暖暖的脚底，略带痛感，如做了一回高档次的足疗，舟车的劳顿也随之消失。

温泉虽好，却不能久留，今天的行程只赶了三分之一，慢慢西移的太阳催促我们该启程了。车又向北驶去，窗外远远地延伸到地平线，整齐葡萄园和橄榄林，享受着阳光的倾洒；连绵起伏的山丘，装饰着星星点点的农舍和城堡……日落时分，终于到了文艺复兴的理想之城——皮恩扎。

皮恩扎（Pienza），是一个有着700多年历史的小镇，建在一座小山顶上，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地，浓缩了托斯卡纳乡村景观的精华。

在文艺复兴初期，它和托斯卡纳，其他的小山村，没什么区别，直到教皇庇护二世，召聚无数能工巧匠，决定将自己的出生地，按照文艺复兴风格，打造成一座“理想之城”，才改变了这里的一切。小镇精致得如同一件打磨了几个世纪的艺术品，对日后意大利以及欧洲城市的设计概念，带来了深远的影响，被称为“文艺复兴都市生活的试金石”。

铺着人字花纹的皮奥广场是小镇的中心，教堂、宫殿、市政大厅等建筑，及喷泉和水井均围绕着广场而建。短笛宫，就是当年教皇避暑的行宫。

袖珍的小镇，由东西走向的主街，连接着两个主要的城门，和十几条南北走向的小巷。主街道两侧的各式建筑，不同的颜色，在夕阳的余辉里，古城的斑驳与沧桑一览无疑，旧旧的，却又温暖亲切。居民们在一栋栋的小墅前，种满了艳丽的花草，把房子装点得如花园一般。

时光不忍改变这里的一切，小镇禁止车入内，旅行者分散在巷子、商店、教堂里，没有匆匆的过客，既不喧闹，也不冷清。

有着深远的文化传承的皮恩扎，还有绮丽的田园风光。走到主教堂背面的一条小路，站在城墙上便能俯瞰奥尔恰山谷和阿索谷。

位于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大区锡耶纳省的奥尔恰谷，从中世纪起，一直就是朝圣者前往罗马的必经之地，法兰西珍那古道，沿途逐渐建起的城堡、修道院、客栈、神殿和桥梁等，呈现着各个历史时期的特点。

在14至15世纪时，采用创造性的土地管理体系，将山谷重新规划开发。起伏平缓、精心耕作的丘陵、依山而建星罗棋布的小镇、村舍，一切都变得天衣无缝的自然、静谧而独特。如一幅集历史、艺术、建筑、环境的巨卷，体现了文艺复兴的理想所在，人与自然和谐融合。被视为文艺复兴的标志，并深刻地影响了景观思维的发展。因而奥尔恰山谷也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广袤无垠的山谷，连大自然都很优雅精致，一个个托斯卡纳著名的网红景点集中于此。400多岁高龄的小耳朵教堂，在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露脸后，迅速窜红，教堂左右两边的柏树，酷似一对精灵的耳朵，因而得名。

之字路上、古道两旁，一排排修长的双排丝、S型丝古柏树，线条、造型远近呼应，一直通向远方，仿佛把托斯卡纳辉煌带回文艺复兴年代，这些都是名星片中的常客。周边连绵的草地，一座座的酒庄，到处都是迷人的风景。

这是世人印象中的世外桃源，也是真实的托斯卡纳之美。你可以把这里作为游览托斯卡纳的落脚点，收获清晨如纱的晨雾和黄昏朦胧的落日，这份最美的景色。

但我们在小镇的星光下，吃了一顿猪肘、牛排大餐，补足了整天消耗的能量，还得继续向北，车行驶一个多小时后，驶入了一片漆黑的丛林荒野中。借着车光，见曲折的山间小道两旁，树木高大，枝叶繁茂低垂，如深林遂道，极其阴深，边开边怀疑是否走错了道。十多分钟后，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我们下榻的农庄，远远的灯火阑珊处，是锡耶纳古城。

次日，我们漫步在了位于南托斯卡纳地区，距佛罗伦萨约50公里，同样是世界文化遗产的锡耶纳古城，光阴好像回到了中世纪平静的早晨。

古城建于公元前29年，到现在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其盛于13世纪，一度是意大利西北部的贸易、金融和艺术中心，现为锡耶纳省的首府。

建在三座小山的交汇处，构成了“Y”字形古城，布局和谐美观，与佛罗伦萨齐名，如果说佛罗伦萨是文艺复兴的摇篮，那么锡耶纳本身就是一件艺术精品。

意大利中世纪城市代表的锡耶纳，除了罗马风格、文艺复兴风格外，意大利哥特式风格占重要位置。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注重对老城风貌的保护。时至今日，古城依然保持着12世纪至15世纪的格局。

古城以田园广场为中心, 所有的街道都通向广场，这是锡耶纳的灵魂所在，作为欧洲最大的中世纪广场之一，它优美的倾斜角度，让整个广场从外向内渐渐凹进，加之地面石头布局形成的花纹，广场呈巨大的扇形，由九个部分组成，分别代表锡耶纳政府的九个成员。

如同艺术作品的广场，是建筑史上的杰作贝壳造型，也被称为贝壳广场。广场上由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精致的欢乐喷泉，同样也是旅行者聚集之处。环绕广场排列着市政厅、曼吉亚塔楼、各种各样的贵族府邸，和一楼像小镇集市的咖啡馆、餐厅、零食商品，交相辉映，热闹又与广场融为一体。

锡耶纳人生活中的重要事件都在广场上进行。每年夏天，著名的锡耶纳赛马节也在这里举行，气氛十分热烈。

位于古城最高处，表面镶嵌着黑白相间，似斑马条纹大理石的锡耶纳大教堂（Duomo di Siena），是意大利最大的教堂之一，它融合了雕塑、油画以及罗马、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匠心独运，闻名于世。

大教堂和田园广场之间的城市街（viadiCittà），是锡耶纳最具风情的街道。游客徜徉在错落有致的老街，手中拿着提拉米苏，这是风靡全球的意大利甜点代表，起源于锡耶纳；或三五成群地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咖啡，吃着冰淇淋，享受着古城慵懒惬意，意大利式的休闲。

古城，色彩丰富的外墙，精致漂亮的百叶窗，热情艳丽的红屋顶，与城外浅黄黛绿的丘陵相映衬，一切都被包裹在秋阳普照的蓝天白云下，静静地留在时光里。

时近中午，我们离开了古城，去托斯卡纳首府佛罗伦萨，领略徐志摩笔下“翡冷翠”的风采。一路走马观花，行色匆匆，却又乐在其中。

陈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