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柿子随想

一

“村暗桑枝合，林红柿子繁”。一场雨秋一场凉，风吹飘叶满地殇。山间慢慢卸掉了绿色，天蓝蓝的，空气更加新鲜，令人心旷神怡。

柿子，作为常见水果，想必都不陌生，往往是谈及垂涎。柿树，树冠铺张，夏季绿肥遮阳，可纳凉避暑，入秋则叶碧果丹，叶落果红，果实圆润红透，入口甜而不腻。

尤其到了霜降节气，柿树的叶子脱落，剩下红彤彤的柿子，远远看去，正是“房前屋后挂灯笼”的喜庆景象。

柿子熟了，山野间红艳点点，似姑娘娇羞的脸庞。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柿子透明红润的皮肤，甚至还可以看到流淌在她皮肤下的红色的血液。就像是刚刚从仙池中沐浴出来，披了一件红色的透明睡衣，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晶莹！

骤来的寒潮往往令柿叶迅速变色，有时只消一昼夜的工夫，叶子便不顾一切地离开了树枝，离开了柿子。此刻，柿叶会铺满山谷，令人惊诧。火红的柿子在初冬的蓝天下，醒目惹眼。那甜甜绵绵的柿子香，立时引来了各种鸟儿欢笑地在枝头啄    食。

二

夜宿安静风情小镇，在一片小山坡上面，小木屋掩映在柿子树林中，周围鸟语花香，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果香。推窗一看，一只只红透了的柿子近在眼前。

外孙女好奇，一进小木屋急忙四周观望一遍，就冲阳台，看到阳台和柿子触手可及，让她兴奋不已。

清晨，我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外公！外孙女就叫起我说，昨天晚上伶俐可爱的小松鼠悄悄来到阳台，偷偷地在摘红红的柿子，我本想给它帮个忙。我一到阳台，它却很快地跑走了。

外孙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特别高兴。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摘下一个已经红透的柿子，我剥去了一层薄如蝉衣的柿子之后，非常小心翼翼地放入到她嘴中。

外孙女口中含着柿子说，外公，这柿子好甜，难怪小松鼠晚上不睡觉也要来摘柿子。外孙女又惊奇又感慨，突然，我们俩好像先前约定了似的，一老一小放开喉咙对着群山喊了起来，远处很清晰地传来阵阵回声。许是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杂音的惊扰，有几颗熟透的柿子从树上落下。这时，我发现地下已经掉落了许多红艳艳的柿子，她们仰头看着自己的同伴依然在碧蓝的天空下坚守着家园，自己则渐渐地安详地在大地的环抱中进入了梦乡。

柿子们晃悠悠地挂满了枝头。秋天的早晨，有声有色，色彩丰富，虽然有些寒凉，但能听到小鸟正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啄食味道，看到山潭里的五彩金鱼向天空招手，闻到柿子的芳香迎面而来。

这时，想起小时候的我，生活在物质贫瘠的年代，为了减轻家里开支，十一二岁就上山砍柴。老家在浙西龙丘山脉三叠岩一带，地处群山环抱之中。现在自然是景色迷人，茂林修竹，鸟鸣雀转，花香四季。可在那个年代，却荒凉空旷，光秃秃地山，砍柴能找到芦苇就不错了。

漫山遍野地找柴火，口干了找山泉水，肚子饿找野果。突然，一团火热的红色从灰蒙蒙的山坡上一下子跳出来，跃入我的视野，那是一棵树，上面缀满了红色的小灯笼！

仔细一看，那是一棵柿子树，柿树挂着稀稀拉拉几颗柿子，在风中摇曳，透着一丝希望。我估摸着也是棵野柿树，圆圆的果实已经由青色变得通红。此刻，它们红彤彤的、带有几分傲气地挂在树干上，树干上的叶子几乎都掉光了，只有它们火热地、但略显孤独地挂在萧条的枝干上。

个子矮小的我无法摘下，灵机一动，找块石子用力打下，这时掉下一两个柿子如获至宝，往衣服上擦了擦就进塞嘴里一颗，一口沁人肺腑的香甜，忘记了一天的疲劳，另一颗放入口袋作为备餐。在物资匮乏年代，能得到几颗野柿子，那美得自然，美得盈实。

再次走进山野，每每看到红红的柿子，心中抹不去的是那一缕记忆和心的那份思念。如今，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树一树的柿子使劲地耀眼，似是向人们打着热情的招呼，欢迎与她一起分享丰收的季节和美好的生活。

三

柿子原产东亚，我国已发现250万年前新生代时期野柿叶的化石，又据考古发现，栽培的柿树，最早出现于长安。

自古以来，柿子便颇受人们喜爱。民间亦有风俗，春节要签柏枝于柿饼，以大橘承之，谓之“百事大吉”，以见新年利市之意。旧时婚俗中，柿也是必备的祥果之一，表示婚后“事事如意”“事事安顺”。而柿子与如意，更是汉族传统吉祥图案之一，许多国画名家都有传世的绘柿名作。

国人咏柿由来已久。白居易曾有诗云，“条桑初绿即为别，柿叶半红犹未归。”宋朝杨万里所作《谢赵行之惠霜柿》，盛赞带霜柿饼，“红叶曾题字，乌椑昔擅场。冻干千颗蜜，尚带一林霜。核有都无底，吾衰喜细尝。惭无琼玖句，报惠不相当。”

柿树浓荫天然，果实大而金黄，红事（红柿）当头，吉利讨喜，自汉晋时代就被栽植于宫苑庭院作为观赏佳物，后来衍生出的柿树盆景也颇受人们的喜爱。

人们有赏菊的风俗，当然，鲜红美味的柿子也是人们这个时节的佳品，北宋诗人张仲殊称美柿子：“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将柿子的比作人间甘露，足见其对这一美食的喜爱！

柿子，为柿科柿属植物，多汁浆果类，落叶乔木，不仅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的糖类及多种维生素，而且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她沉甸甸地挂于枝头，我挽着你，你挽着阳光。宛若红星点点，把房前屋后、田野、山坡的景色渲染到了极致。

我国很多地方都有种植柿子，柿子按照物种分类不同，叫法也不同。通常将柿分为甜柿和涩柿两大类；按柿果色泽又可分为红柿、青柿、黄柿、朱柿、白柿和乌柿；而以果实形状不同，则可分为圆柿、方柿、长柿、葫芦柿及牛心柿等。

随着科技发展，研发柿叶茶、柿粉、柿糕、柿子冰琪凌等新的加工产品满足消费者需求，许多地方开展采摘、品尝、技能比赛等活动，让的人们接触柿子，了解柿子生产、加工的过程，亲自体验柿子采摘的乐趣，享受柿子美食、学习有关柿子的知识。享受令人向往的“柿”外桃源。

在八婺大地上，各地也种植不同的品种的柿子，给人们带来特有的生活乐趣。

被誉为“中国方山柿之乡”永康舟山镇新楼村，这里出产的柿子方圆、金红、清甜、汁醇、软糯。轻轻一吸，柿肉如果冻一般，滑入口中。据说，这里有上千年的柿子栽培历史。

吃起来润润的兰溪大红柿，当你抬头注目那金灿灿的果子，你肯定忍不住要摘下来品尝。兰溪黄店镇是大红柿的主产区，有600多年的种植史。柿子在阳光下闪着光，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气息。

在大山深处的浦江小方柿，柿子已然橙红浅黄，等待着我们的问候。柿子树下，小朋友玩得兴致正浓。采柿的客人一个早上能采摘好几筐。

红彤彤的义乌火红柿子，好像一颗颗小太阳。在苏溪镇同春村村口的山上，种着大片柿子树。一个个可爱的柿子泛着红晕挂在枝头。 磐安白云山村海拔560米，气候宜人，山高林密，自然环境得天独厚，具有独特的牛心柿生长气候条件。据史载，宋时白云山牛心柿属婺州贡品。皮薄肉细、味甜汁浓的牛心柿，素来享有果中圣品之誉。

……

在房前屋后，在田间山坡，柿叶和柿子随风摆动，红果配绿叶，挂满枝头的红彤彤柿子与山间结合，描绘了一幅幅最优美的风景画。

陈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