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犹记儿时端午节

潮新闻 郑天伦2023-06-16 07:22全网传播量1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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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日渐临近,粽子的香气和赛龙舟的鼓点都已经依稀可闻了。

自1996年去外地上大学之后,我基本上就成了家乡的过客。大学和读研究生期间还好,有个寒暑假,每年在老家的时间尚有不少,毕业之后我来到杭州工作,回老家的日子便屈指可数了。

作为南宋“皇城根儿”的杭州,端午节自然是非常热闹的,还保留着很多从南宋传承下来的习俗。我所居住的五常街道,更是拥有“五常龙舟胜会”这一国家级非遗,每年都能吸引大量游人前来观看。但我觉得,这些跟儿时的端午节比起来,似乎还是少了一些味道。

过端午节肯定少不了包粽子。爷爷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棕榈树,他会用棕皮纤维来编蓑衣、做草鞋、搓绳子。棕皮纤维做出来的东西,要比稻草做的东西耐用多了。而巨大的棕榈叶,自然深裂成几十片,是捆粽子的好材料。端午节前几天,母亲把棕榈叶折下来,稍微晾干,用绳子悬于天花板下,便开始包粽子了。粽叶是早就备好的,用之前拿出来洗干净用水泡泡就行。

包粽子是个巧手活,我们小孩子总是学不会,只能在一旁看着。很快,一片片棕榈叶上就挂满了粽子,沉甸甸的。包完之后,在靠近叶柄的位置把粽子剪下来,分扎成十个一捆,放进大铁锅中煮。这时候小孩子就能发挥作用了,专门负责在灶下烧火。煮好的粽子一捆捆地挂在天花板下,想吃的时候就剪一个下来。我们虽然只有白米粽和豌豆棕,但都用稻草灰水煮过,既保留了糯米的原味,又有稻草的清香,比现在各种各样夹心的粽子要好吃多了。

但比起粽子,我们更喜欢的是咸蛋。那时候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会有一只小缸,装满了盐卤。母亲把鸡蛋从鸡窝里取出来,算好时间,一个一个放进盐卤里,腌到端午节之前,咸淡适中。煮咸蛋的时候,要加入从山上采回来的黄栀和其他不知名的柴禾,煮好的鸡蛋带有一股清香,外壳黄黄的,非常漂亮。

女孩子们会自己用彩线编织一个漂亮的蛋袋,把咸蛋挂在脖子上,蛋袋编得越漂亮就越骄傲。男孩子们则不甘心挂个蛋袋当“安静的美男子”,开始玩“撞蛋”了。

所谓“撞蛋”,就是两个人拿着咸蛋互撞,蛋壳破者判负。一般的蛋都是一头稍尖一头稍圆,圆的那头是气泡所在,空的,所以撞蛋都是用尖的那头去撞。为了能够撞赢,大家都各显神通,好多人拿出了蛋壳更厚的咸鸭蛋,我甚至还见过有人拿鹅蛋来撞的。也有“机灵”的孩子会作弊,要么不撞对方的蛋尖,而是稍微偏一点撞蛋身,百撞百赢;要么在撞的瞬间,突然把大拇指移到蛋的前面去。那些赢得次数多的蛋,孩子们一般都舍不得吃掉,到最后都臭掉了。

不过我们最喜欢的还是赛龙舟。我们村子边上就是一条江,江面宽阔,水流平稳,正是赛龙舟的好地方。江两岸的几个村子,几乎一个村子有一条龙舟,每条龙舟的颜色都不同。节前两三天,各村就开始在江上划龙舟了,既是助兴,也是训练。而到了端午节当天,激动人心的龙舟大赛就开始了。

江两边早就已经挤满了人,都盯着一个方向翘首期盼着。挤不到前面去的孩子,都爬到石头所建的路亭顶上或者树上。正当大家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听到远方传来隐约的锣鼓声,然后前面有人喊着“来了来了”。小孩子立刻都打起精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锣鼓声迅速响了起来,五颜六色的龙传顿时映入眼帘。江中锣鼓喧天、桨影翻飞,龙舟真的像箭一样从江面上飞过;岸上人声鼎沸、呐喊连连,都在为各自村子的龙舟加油助威。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村并没有自己的龙舟,所以我们毫无胜负心,每年都以旁观者的身份,更加纯粹享受这一份热闹。

如今,爷爷和棕榈树都早就不在了,划龙舟也因为安全原因被禁多年。我不知道现在老家的孩子还会不会玩撞蛋,但母亲依然还会包粽子,只是包的粽子数量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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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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