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我接触到的老省长

沈祖伦（资料图）。

2月27日清晨6时47分，收到老友丁斌发来的噩耗：“老省长沈祖伦今晨4时在浙江医院逝世，享年93岁。”

震惊，悲伤，立时袭掠心间。一生为民、两袖清风、深受全省人民爱戴的老省长离世，是浙江人民的重大损失。我得立即把这不幸的消息广告有关网友，同悲、同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省长。

最早接触沈祖伦同志是上世纪80年代初，他时任绍兴县委书记，我随李丰平省长去宁波、绍兴调研，对他的高度政治热情、旺盛工作精力，对基层情况熟稔，对农民感情深厚的言谈举止留下了深刻印象。

2001年，由省委宣传部主管的重点刊物《文化交流》杂志改组，由原省政协主席刘枫任社长，老省长沈祖伦、老政协主席王家扬任名誉社长，我受命担任总编辑。我们一班志同道合的报人、文化人，在三位正省级干部的引领下，把这份中英文对照、兼具新闻性、可读性的刊物办得图文并茂，风生水起，发行到100多个国家和地区。

头三年，沈祖伦同志还担任省对外友好协会会长。他积极发展浙江友好交往，广泛结交国际友人，是首位被全国对外友协授予“人民友好使者”荣誉称号的友协工作者。他对为中外文化交流做出贡献的友邦人士和海外华人来到浙江非常重视，几次带领我们参与接待和采访，一起研究报道角度，为双方增进友谊架设了一座座文化桥梁。

对于省内的优秀典型人物，老省长也十分关注，多次给我们点题。浙江歌舞团歌唱演员金永玲在一年之内为乡村农民、产业职工、守岛官兵举办了100多场独唱音乐会。老省长了解情况后，高兴地给我打来电话：“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就应该这样深入生活，深入基层，真心为工农兵服务！你们要好好宣传、推广这样的先进典型。”我当即与原本就熟悉的金永玲取得联系，请她提供演出照片，作好采访准备。很快，杂志以6个版的篇幅、图文俱美地刊发了这个典型。老省长看到这期杂志后满意地说：“处理得很好！”

我在《文化交流》任职10年，多次在他位于省府三号楼的办公室讨论选题，一起在省府食堂排队买取饭菜，一同在餐桌上谈心议事。他入住随园过平民养老生活后，还专门托人带来他的自印书《茶余饭后话旧事》《旧事补遗》。他怀国忧民、敢于担当、勤勉务实、廉洁奉公的高尚品质和工作作风，感染教育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转发噩耗不一会，手机不时响起“嘀嘀”声，陆续收到了许多反馈短信：

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的黄亚洲的挽联：“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凡遇盛宴便拂袖而去谓这是民脂民膏；千念浙江万惦华夏只消有事定慷慨上书说此关国难国运。”

省杂文学会会长桑士达短信：“沈省长真正的人民好官。痛哉悲哉！” 

原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汪浙成的长帖：“敬爱的祖伦省长入住随园嘉树和我们一起度过了7年平民省长的养老生活，给大家留下难忘的好印象。我永远爱他，敬他，怀念他。”他还发来了记述与老省长经常一起唱歌的长文《从张不开口到闭不上嘴》。

担任过浙江日报编委、钱江晚报首任总编辑，后任深圳报业集团总编辑兼深圳特区报总编辑的王田良短信：“八十年代曾多受教诲，音容笑貌仍铭刻心间。” 

浙江在线原董事长项宁一发来《读沈书》心得：“在位时雷厉风行，退下来风轻云淡。”

“直言上达天听，惠及黎民。”“好学、低调、宽容。一个善良的人，一颗高尚的灵魂。”其父项秉炎曾任宁波市委书记，与老省长同为宁波中学校友，同在一个月内相继逝去，人品功德同受万民颂扬。

企业家吴宝珍发来了老省长在农村察看林木、在随园手持话筒唱歌的照片，并附言：“老百姓喜欢的老省长。”

曾担任省杂文学会副会长的丁斌发来了四个排比句：“老省长一身正气为家国，一尘不染为百姓。一心为民谋幸福，一生奔波为苍生。”

诗人楼奕林推荐来一篇讲述老省长义务献血的稿件。1998年11月11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正式实施的第二个月，67岁的老省长瞒着秘书，独自到秋涛北路浙江省血液中心要求义务献血。因超过法定献血年龄，老省长硬是说服工作人员成功献上爱心。此后10年，始终关心群众冷暖、人民疾苦的老省长又先后6次无偿献血。

各种媒体发表追忆文章，各界干群怀念、赞颂人民的好官。一位离休30多年的老省长仙逝，能引发这么广泛、强烈的缅怀潮，足见逝者的功德昭彰和人格魅力。

3月7日上午10时，沈祖伦同志遗体送别活动在杭州殡仪馆举行。我早早赶到殡仪馆，参与三五成群怀念、颂扬老省长的行列。有的说：“祖伦同志17岁就参加革命工作并加入中国共产党，是浙东游击队一名机智勇敢的地下党政治交通员。”有的回忆：“解放后，他担任了浙江省委书记江华的机要秘书。江华同志表扬他有思想，说真话。”有的颂扬：“老省长在位时经常深入基层调查研究，提出真知灼见。他率先在全国提出取消农业税并被采纳，率先提出外贸采购一律实行招投标也被采纳。他为民造福、为国奉献的功绩，永垂青史！”

10时正，送别活动正式开始。缓步进入灵堂，看见鲜花簇拥的老省长遗体覆盖着党旗，他头部微仰，面容安详。墙壁上悬挂着黑底白字横幅“沈祖伦同志送别会”，横幅下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花环，花环中间安放着老省长的半身彩色遗像。遗像前摆放着党和国家领导人及省领导送的花圈，四周墙壁上悬挂着上千位同事、属下和亲朋好友送的花圈。在右边墙上密麻麻的送花圈者的名单中，我一眼瞥见了自己的名字。

灵堂内播放着逝者生前喜爱的乐曲。送行者们肃穆、哀切地向老省长遗体深深地三鞠躬。有的叹息，有的哽咽，有的含泪，有的痛哭。我在心中默默祷念：“老省长，您生荣殁哀，万民感戴，您永远活在浙江人民的心里！”

陈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