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热映引来热议,东阳与岳飞可有关系?八竿子打下去,倒也有几竿子打着了。与岳飞有知遇之恩的宗泽曾隐居东阳;为岳飞报仇的施全后裔迁居东阳;东阳贾廷佐上书赞岳飞,诛王伦,叱秦桧;东阳知县陈履和曾得到岳飞使用过的砚台……这样说来,东阳与岳飞确有数世情缘。
南宋刘松年《中兴四将图》之岳飞(右)
宗泽曾隐居东阳
义乌人宗泽宣和元年(1119)“方退居东阳,结庐山谷间,著书自适,有终焉之志。今甑山东麓有忠简先陇在焉。”老将宗泽隐居的忠简先陇大致在东阳西甑山下天宫寺东。
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兵东西两路进犯,再次包围了宋都。宗泽临危受命,被钦宗任为副元帅,助兵马大元帅赵构尽起河北兵马赴京勤王。宗泽领兵赴李固渡,大败金兵。后又派壮士夜袭金营,攻破三十余砦。次年正月,宗泽至开德,与金人十三战皆胜。
“靖康之耻”后,东京留守宗泽委任“八字军”首领王彦为“制置两河军事”,岳飞因抗王彦命令轻率出兵而大败,将被处刑。宗泽认为这是一个将才,恰好金兵进犯孟州汜水关,就给了他一次机会。说:“汝罪当死,吾释不问,今当为我立功。往视敌势,毋得轻斗!”宗泽即派岳飞为“踏白使”,率五百骑兵前往侦查。岳飞在汜水关一带击败金军,即被宗泽任命为统领,不久又提升为“统制”,成为宗泽的得意将领。宗泽曾授岳飞“阵图”说:“你是智勇小将,擅长野战,但他日当了大将,需摆阵与敌对战,此阵图将来可以帮上大忙。”
建炎元年(1127),宋高宗在南京称帝。金兵大规模进攻,宗泽连战皆捷。为安定人心,一年内,宗泽接连上了24疏,乞请高宗“回銮”,乘势渡河,收复失地。他甚至向高宗发誓:“臣若有毫发误国之计,臣有一子五孙,甘被诛戮,以谢天下!”可惜,一封封回銮书石沉大海。68岁的宗泽忧愤成疾,次年七月十二日,一代抗金名将宗泽用尽最后力气,连呼三声“渡河”后含愤辞世。
宗泽去世后,岳飞亲自扶灵到镇江,将其与夫人陈氏合葬于镇江京岘山上,墓茔旁设宗忠简公功德院。
嘉定十三年(1220)二月,东阳人乔行简任浙西提点刑狱兼知镇江府,重修岳飞为宗泽所建的功德院,在丹徒龙华寺建立宗泽祠,并撰宗泽年谱,刊宗泽文集。
施全后人居东阳
电影《满江红》里有一欲刺杀秦桧的小兵张大,他的后背刺字“精忠报国”,代表其为岳家军一员,张大的原型是施全。
汤阴施全祠
施全(1107—1152),南宋刺秦桧而闻名于世的义士,《宋史·卷二百三十二》记绍兴“二十年正月,桧趋朝,殿司小校施全刺桧不中,磔于市。”明末钱彩著小说《说岳全传》中提道,施全剪径图财,归降岳飞为其将领。武艺不高,然甚是忠勇。岳飞被害后,施全于众安桥(一说望仙桥)刺杀秦桧,斩断秦桧轿子的一根立柱而失败,秦桧亲审,施全正气凛然,破口大骂:“举天下皆欲杀虏人,汝独不肯,故我欲杀汝也。”秦桧大怒,施全被杀。后被追封众安桥土地。杭城望仙桥南十五奎巷之中原有施将军庙,供奉的就是施全。1992年,杭州市政府拓建庆春路,庙毁。河南省汤阴县岳庙山门对面也建有施全祠。祠内塑施全铜像,前石阶下跪秦桧、王氏、万俟卨、张俊、王俊五奸党铁像。两侧楹联书:“蓬头垢面跪当前想想当年宰相,端冕垂旒临座上看看今日将军。”
《大宋中兴通俗演义》内页
施全的忠义故事后来被编成婺剧《血染众安桥》到处传扬,而颇有意思的是明嘉靖年熊大木《大宋中兴通俗演义》(为《说岳全传》前身)第七十二回回目叫《东阳市施全死义》,详细演绎了施全刺杀秦桧的故事。提及施全为苍生除害,以报岳侯冤极,失败被擒,秦桧“教拿送大理寺狱,取招罪,押赴东阳市斩之”。后人有赞施全云:“烈烈轰轰士,求仁竟弗难。春秋称豫让,宋代有施全。怒气江河汰,忠言星斗寒。东阳甘就戮,千戴史斑斑。”此“东阳市”自然是菜市口之类刑场地名,巧合的是施全后裔竟真的迁入东阳。
宋濂序文记施全事迹(乾隆四十六年宗谱)
《东阳施氏宗谱》《华峰施氏家谱》有托名宋濂撰写的序文,记“施氏出自鲁惠公之裔,世居河南,而望著吴兴,有之常者贤列圣门,后传讳极迁湖州德清,生四子……隆为给事中,生魁,生惠。惠生威,为附马,生咸,生全,全为后军督帅杀秦桧遭害。咸生武,武惧害,隐遁东阳石鼓”。东阳石鼓即今画水镇月峰村岭头。施全之侄施武害怕被牵连而隐居东阳,后施武五世孙施纪迁居金华华峰山下(今山下施村),其后裔又迁居叶村。
施氏后代受祖先“尊祖敬宗追始崇本”之影响,多忠义之士,现代有担任第一任团中央书记、中国共产党创始人、历代四大翻译家之一的施复亮,被誉为“世界音乐四大师”之一的施光南等。
贾廷佐声援岳飞
宗谱中的贾廷佐像
贾廷佐(1099—1163),字子野。宋宣和二年(1120),随父贾宠南渡,定居东阳。登绍兴二年(1132)进士,为严州桐庐主簿。绍兴八年(1138),金人派遣张通古偕王伦诏谕江南,秦桧力主和议,高宗也欲遣使者请和。时仅为一小小桐庐主簿的贾廷佐声援岳飞抗金,痛恨秦桧主和议,并上《论和议书》《再论和议书》斥责秦桧,其辞甚切直,并一再上高宗疏达数千言,尖锐指责皇帝说:“太祖、太宗基业之盛,堕于陛下之手,无复中兴之理,复何面目戴黄屋,主天下哉!”极言仇耻不可忘,名分不可贬,和约不可信。并请诛王伦以谢天下,力主用兵收复失地,认为“如岳飞、韩世忠,皆忠义可使,师之曲直,又不待言而喻。若决于战,以少破众,成汉高、光武之烈,臣不胜大愿”。疏上后遭秦桧排挤,在郑刚中、张九成等保护下,贾廷佐幸免于难,后任大理司直,出直湖州、台州通判,绍兴三十一年(1161)任处州知州。贾廷佐因国势日衰,整日忧国忧民,恳请告老,回家不久即去世。
宋濂见到贾廷佐的《景定谏疏序》后称:“吾婺旧称礼义之郡。士生其间,皆存气节,仗忠义,而东阳为尤盛。”并为贾廷佐作传赞。贾氏后人为纪念贾廷佐还举行迎花灯活动,贾宅花灯迄今已延续800多年。
东阳令得岳飞砚
道光元年(1821),东阳令陈履和(字海楼)在北京偶然得到岳飞的一方端砚,事见清人梁绍壬在《两般秋雨盦随笔》卷五。砚身呈紫色,体方而长,砚台背面镌有岳飞自书“持坚守白,不磷不淄”八字行书铭文,人称之为“岳忠武砚”。砚铭取自孔子《论语》“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句,岳飞用以自勉。
岳飞砚拓片
岳飞砚背后有“道光元年(1821),东阳令陈海楼履和于都门市上得之”。光绪甲午年(1894),此砚被安徽督学吴鲁在皖南所得。吴鲁为此把自己的堂号改为“正气砚斋”,并在《正气斋文稿》中亲笔记录喜得名砚的经过:“余家藏正气砚,为岳忠武故物,背镌忠武‘持坚守白,不磷不淄’八字之铭,旁镌文信国之跋,下镌谢叠山先生之记。三公皆宋室孤忠,得乾坤之正气者也。旧藏商邱宋谩堂先生家,因名之曰正气砚。甲午秋,余得之皖南,如获重宝。”
谢叠山即文天祥同榜进士的谢枋得。谢枋得得到砚台,比对岳飞墨迹,证实砚铭是岳飞所书。砚台楔刻的“持坚守白,不磷不淄”几个字表达了岳飞意志坚定、洁身自好的决心。谢枋得在砚背面上刻字:“枋得家藏岳忠武(岳飞)墨迹,和铭字相若,此盖忠武故物也,谢枋得记。”后来又将此砚寄赠好友文天祥。
文天祥也在砚背上镌铭以资纪念:“岳忠武端州石砚,向为君直(即谢枋得)同年所藏,咸淳九年(1273)十二月十有三日寄赠天祥。”他特意刻上铭文“砚虽非铁磨难穿,心虽非石如铁坚,守之勿失道自全”,表达了他坚强不屈、誓死抗战杀敌的志向和决心。不久,文天祥奉调江西赣州知州,发兵勤王,很可能在战事纷乱中丢失了端砚。此砚又经明代英雄于谦所藏,其铭曰:“持坚守白人臣职,不磷不淄人臣德,谦愿人臣师其式。于谦题。”其余曾藏此砚者有:鲍恂、王守仁、董其昌、宋荦、吴鲁、刘氏等,今藏于台湾江都朱处。
一方砚台在宋代先后为3位忠臣良将所用非常难得,而这方砚台也因东阳令陈履和曾到过东阳。
东阳城区还有供关羽、岳飞二神龛的关岳庙,民国时每年春分后戊日都要致祭关公和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