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这盛况。
2月24日晚,“致敬:纪念拉赫玛尼诺夫诞辰150周年音乐会Ⅱ”上演。组合很“王炸”:指挥水蓝、大提琴演奏秦立巍、杭州爱乐乐团。门票一开售就秒空,乐团加售了两次,歌剧院罕见地三层全开。开演前5分钟,门口安检处依旧排着长龙,有观众拖着行李箱匆匆赶来,有观众感叹“三年了,这里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最终,乐团为观众延时五分钟开场。
临开演前安检处的“长龙” 记者 郭婧 摄
上半场的爱德华·拉罗《d小调大提琴协奏曲》深沉而奔放,下半场的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e小调第二交响曲(Op. 27)》严谨而富于变幻。水蓝背谱执棒,让每一个音符都如施了魔法般自由跳跃。时隔两年,水蓝再度与杭州爱乐乐团合作,故乡的观众们也对之报以最大的热情。
三层全开的歌剧院 杭州爱乐乐团供图
33年前的洛杉矶爱乐乐团夏季音乐节,当水蓝把手抄的电子邮箱地址递给大卫·津曼时,世界音乐之旅的大门便对他开启了。
水蓝担任过新加坡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哥本哈根爱乐乐团首席指挥、中国台湾爱乐乐团首席客席指挥等,在亚洲、欧洲各大知名乐团也出任客席指挥。他的履历让不少人称其为“华人之光”。《美国唱片指南》曾评价道:水蓝将新加坡交响乐团这支区域性乐团,成功转变为世界级的乐团,并能在每一场音乐会展现出“灵魂”。《美国唱片指南》甚至还把水蓝的贡献,与乔治·塞尔在克利夫兰的作为,以及西蒙·拉特尔在伯明翰的成就相媲美。
对于这些曾经的荣誉,水蓝轻描淡写地说,“大家从来没有预设过目标要成为世界一流的乐团。我们只是像每天在游泳,游到这边看看是什么风景,游去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回头,发现我们已经游得很远了。”
演出现场 杭州爱乐乐团供图
作为指挥,水蓝有自己的《孙子兵法》。他带领的排练,是精准的:“最后的‘叭’‘叭’‘叭’可以再短一点。”“‘铛噔’再早一点、再多一点重音。”他的排练也是自由的:“放松下来,沉浸、摇摆,音符不是机器……”他和一旁的秦立巍,合作数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彼此就能心领神会。当指出乐手们的瑕疵时,水蓝总会补上一句“我夸张了一点哈”给予信心。他的指挥棒轻轻一飞舞,能听到千军万马,亦可见碧波万顷。
没抢到票的乐迷们,潮新闻记者为你们录了排练现场。
在排练间隙,潮新闻记者和水蓝聊了聊网友们关心的话题。
交响乐,究竟是本内涵丰富的百科全书,还是本晦涩难懂的天书?水蓝将它简单地释义为“对情绪的反映”。音乐其实离每个人都很近,高兴、失望、放弃、向往……这些情绪都存在于每个人的生活之中。水蓝说,自己有一个完全不懂音乐的朋友,无论高兴还是难过都要听勃拉姆斯。他从音乐中共情,觉得自己和勃拉姆斯太像了,仿佛是自己生活中的一位伙伴。这种通过音乐隔空建立起来的“神交”,颇有意思。
水蓝还为大家提供了沉浸式感受音乐的方式。音乐中的“情绪”,都是有迹可循的。“打个比方,拉赫玛尼诺夫的e小调第二交响曲,它的第一乐章为什么是这个结构?对历史感兴趣的朋友,就可以联想到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前后的社会状况、人民的生存状况。”他透露,之前在杭州演勃拉姆斯时,就在读这位音乐家的自传。大家把自己感兴趣的知识串联其中,自然而然就走到音符中去了。
排练现场 杭州爱乐乐团供图
“我们作为交响乐的工作人员,有时候把帽子戴得太高了。一称‘高雅音乐’‘古典音乐’,很多观众自然就会觉得有门槛、有距离”。总有声音在讨论,如何让高雅音乐走进大众生活,如何让高雅音乐不再“高冷”,水蓝这番话一语中的。
如今,越多越多的中国交响乐团开启本土化创新。去年上演的交响音诗《千里江山》在业内外都引起了强烈反响。从《千里江山图》中汲取灵感,由全国各地23支交响乐团联合委约,集结了笙、琵琶、二胡、竹笛等一众民乐演奏家。中西合璧、贯通古今,这样的方式,一来让观众亲近,二来让世界新奇。
其实,中国的音乐家一直在探索自己的道路。水蓝说,“早在上世纪,谭盾、叶小纲、郭文景、周龙他们就开始各种各样的尝试,不完全照搬西方交响乐,也不完全借用民族歌舞,这些作品最终走向了世界。”
排练现场 杭州爱乐乐团供图
此外,水蓝认为中国的交响乐团还可以把劣势转化为优势。德国、法国、俄国等乐团虽然底蕴深厚,但传统的演奏方式和演奏风格根深蒂固,像严谨的德国乐团很难去表现法国音乐的浪漫。中国的交响乐团不存在那么多条条框框,更容易演绎多种风格。
这些年,看着中国的交响乐团如雨后春笋般成长,水蓝很欣慰,“从最初的四五个,发展到现在的八十多个,这简直是奇迹啊,在世界范围内也很难看到!”今天,杭州爱乐乐团的乐迷群里,仍在热烈讨论昨晚的演出。相信,这雨后春笋将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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