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时课｜第二十二课 ​从蚩尤环到龙首镯

【写在前面】

良渚博物院（良渚研究院）与钱江晚报·小时新闻共同推出“良渚时课”，这是良渚博物院（良渚研究院）在互联网时代下的新尝试，借助媒体平台，以良渚博物院（良渚研究院）收藏和展示的文物为切入点，配合图片和音频，从多个侧面讲述良渚时期的文明成就、社会风貌，展示5000年前良渚人创造的智慧结晶。

从2021年3月18日开始，我们在钱江晚报·小时新闻客户端连载文物故事，每个月更新两期，欢迎大家关注。

第二十二课 

从蚩尤环到龙首镯

□王加点

朱德润 《古玉图》

五百多年后，在清末金石学者端方的收藏里，也有一件类似的器物，后来流散至海外，成为了美国弗利尔美术馆的藏品。另外，目前在清宫旧藏也有数件类似风格的兽首镯，其中三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另有一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清代时流行将古玉泛称为“汉玉”，乾隆皇帝曾在其诗序中写道：“玉之古率称汉耳”。因此，在《故宫物品点查报告》中，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这三件兽首镯，分别名为“汉玉镯”、“瑗”和“汉玉五喜圈”。

弗利尔美术馆藏兽首镯（馆藏编号F1917.141a-b）

又过了一百多年，1987年，瑶山墓地发掘，瑶山墓地是良渚早期最高等级的墓地。在瑶山1号墓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了一件平置的玉镯，形制与图案与弗利尔美术馆的馆藏略有区别，这件玉镯被考古学家命名为“龙首镯”。“龙首纹”的玉器引起了考古学家们的注意，除了“龙首镯”外，瑶山墓地里还出土了龙首纹的圆牌饰。此后，在良渚文化遗址的发掘中，陆续出土了多件雕刻有龙首纹的器物，包括玉圆牌、玉璜、玉管，另外，还有圆雕或半圆雕的龙首。

瑶山M1出土龙首纹玉镯

2021年，杭州余杭瓶窑镇的北村遗址发掘。北村遗址的年代大约是良渚早期偏早，在这个遗址发现的墓葬里，有一位身份尊贵的女性，她头顶冠饰，身佩双璜组佩，左右手各佩戴有玉镯装饰，特别是右手腕，佩戴有3件玉镯，龙首镯就是其中一件，而这件龙首镯的形制几乎与弗利尔美术馆的馆藏一模一样。这次考古发掘的成果明确表明，这种形制的器物，不是皇帝征战蚩尤时的指南车装饰，而是良渚早期女性贵族的手镯。

北村遗址出土的龙首镯

而龙首纹本身是流行于良渚文化早期的一种纹饰，环形玉器是龙首纹的主要载体。这种周向式的表现方式与红山文化的玉龙以及后来夏商周时期的龙形玉玦极为相似。

新石器时代 红山文化玉龙

良渚文化时期 余杭星桥后头山玉龙

商代晚期 殷墟妇好墓出土玉龙

在良渚文化早期如达泽庙、梅园里等中型墓地中，龙首纹玉器是全墓地中所见的唯一有纹饰的玉器，而且以龙首纹玉器随葬的墓，也几乎是墓地中规格等级最高的墓葬。据此，研究者认为，龙首纹在良渚文化早期的信仰中具有重要地位。

而到了良渚文化中期，龙首纹消失不见，被良渚文化主流的兽面纹所取代。瑶山墓地展示了这两种图案共存和融合的场景。比较瑶山2号墓出土的龙首纹圆牌饰和瑶山4号墓出土的兽面纹玉璜，我们可以看到这两种图案在构图元素和基本结构上的相似性：包括眼睛及外眼角略为强化的尖突；眼睛下两侧向外螺旋的泪线，同时又以尖突收尾；以及嘴角两侧的尖突。而这种尖突和眼睛的组合，则是来自崧泽文化圆孔弧线三角形。

从龙首图案的出现，到龙首纹与兽面纹的共存与融合，再到龙首纹最终为兽面纹所取代，这个过程展示了兽面纹作为良渚社会的代表性纹饰被确立的过程，也表明在良渚社会早期可能发生过信仰对象和传统的继承与嬗变，这为我们研究良渚文化早期的社会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观察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