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果
余海果继22岁拍摄电影《许三观卖血记》后,在30岁时发表了短篇小说处女作——
《全身麻醉》(点击看小说全文)登在了2023年第2期的《收获》上。
《收获》是国内殿堂级文学杂志。几天前,作家余华在与王安忆的文学对谈中直言,一般新人作家投稿《收获》,可能都过不了一审。
余海果,是余华儿子。一个名副其实的“文二代”。
1、
“文二代”“星二代”“红二代”“商二代”。
“二代”是一个有依附感的词语。他们往往逃不开一代的影子。社会舆论会自然将其与他们的父辈们进行对比——更挑剔,或者说,更寄予厚望。
《全身麻醉》是一篇万字左右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主人公在全身麻醉后与一位“白大褂”的对话。
余华说过,医院是他童年“待的最多的地方”。《全身麻醉》的情节设定也在医院。文中出现了“停尸房”“担架”“病床”等等词语和意象。而在叙事风格上,有人认为,余海果的风格和语言与余华早期的先锋叙事的色彩相似。
因此,有读者期待余海果能成为第二个“余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来自大众的善意和认可,至少代表了余海果“不差”。
对于儿子的天赋,按照线索推断,余华应该颇为认可——
许多年前,余华写过一篇散文《儿子的固执》。里面说到,他经常被余海果奇怪和特别的比喻吸引,“当他上了小学,开始写作文以后,他的比喻总是在那些错别字和病句中间闪闪发亮。”
在近期的某次访谈中,余华谈起过儿子余海果在写小说:“有两三篇小说,我觉得写得很不错了,可以去发表。但陈虹(余华妻子)不同意,说小说写不到最好,不要拿出去发表。因为余海果是我的儿子,写得很不错,但特别好的话也说不上,所以,我们对他的要求还是应该高一点,要凭实力发表,不要凭父亲关系发表。”
过了一阵子,余海果发表了《全身麻醉》。
3月27日晚上,《收获》的微信公号上对小说做了全文转发。文章下,没有留言(笔者查了一下,似乎《收获》的所有文章都没有开放留言)。
2天后,绍兴文学杂志《野草》的微信公众号上发表了《初出茅庐的余华儿子:余海果》,阅读量现在已经超过1万。这个数字,超过了《野草》公众号上几乎所有文章的单篇点击量。
有的网友在下面有夸奖,比如“浙江出人才”“老子英雄,儿子好汉”。
有的则思考的深了一些。
其中有一条说:“继承性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只不过大儿子继承制演变成了儿子继承制。”
《野草》工作人员在这条留言下方回复:“他的职业应该是导演。”
2、
余华在某次作品研讨会上曾提到,儿子从欧洲回来,说自己不喜欢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原因就是“凭什么用妓女的生命来换学生的生命,难道妓女的命比学生贱?”
余海果还“警告”父亲“张艺谋把自己的嗜好当成真理了,你也差不多到这个年龄了”。
然后,个性十足的余海果,决定自己做导演。
在百度百科上,余海果词条显示,他的身份的确只有“导演”。作品也只有一个。未上映的《许三观卖血记》。
《许三观卖血记》是余华的代表作之一。2015年,余华在新书《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发布会上透露,儿子余海果正以导演身份拍摄《许三观卖血记》的电影版。此后,因为种种原因,这部电影一直“活”在新闻里。
豆瓣显示,它的最新上映时间是2025年,编剧是余华,主演是颜丙燕 / 李乃文 / 曹可凡 / 刘敏涛。电影由张艺谋曾经的排挡张伟平筹拍,摄影师来自日本经典影片《入殓师》剧组。
之前,韩国导演改编拍摄过《许三观》,现在的豆瓣评分稳定在7.4分,4万多人评分。这是一个不错的分数。
等到余海果的《许三观卖血记》有一天能上映,这部韩国电影将成为一把尺。还有一把就是《全身麻醉》。
它们都是用来衡量儿子和父亲之间差距的尺。
3、
在历史的长河中,子承父业的“二代”不少,但“文二代”不多,更不耀眼。
比如,吕亦池、笛安、叶子、管笑笑、童天米、那多、肖铁、刘轩、郑亚旗。他们的父母辈都是文坛名人:池莉、李锐、叶兆言、莫言、苏童、赵长天、肖复兴、刘墉、郑渊洁。
相较于上一辈,他们的成就显然弱了一些。
事实上,在经典作家中,我们很少看到父子或母女的组合,屈指可数的大概就是大仲马与小仲马、曹操三父子等不多的几位。谁听说过托尔斯泰、狄更斯、雨果,或者李白、杜甫的子女呢?
也许,一来,文学创作不算一门纯手艺活,不存在师傅带徒弟一说。二来,相较于“星二代”“富二代”,“文二代”所世袭的不是财富和相貌这种“硬通货”。硬要说继承,大概只有那飘忽不定的父母的智商和天赋。智商和天赋,对文学创作水平高低,又能起多少决定性作用?
其实,在职业传承上,鲁迅早就看破。
1936年10月,鲁迅先生在上海病逝,在临终前,他写下了几句遗嘱,其中留给儿子周海婴的遗嘱是:“孩子长大后,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文学创作,是一种精神生产,它来自于个人的经验或体验,而经验或体验是难以继承的。
所以,也难怪有人会在《野草》公众号上留下善意的提醒:“希望他走远。我个人觉得,好的文学是苦难和血滋润的。难。”
不过,对这个问题,余海果似乎是自知的,并且试图找到一种代替“苦难和血”的工具——
在《收获》微信公众号上,和《全身麻醉》一起发出的,还有一篇余海果自述的创作谈。
余海果在文章里说:“写作与其说是翻山越岭,不如说更像是盗墓,那边铲一铲,这边铲一铲。未来的陵墓不知道还铲不铲得到,不清楚要进行多少阅读和学习才能接近了。”
毕竟,“二代”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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