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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梅芷
小潮号:2230232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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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后悔的经常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想做什么却什么也没做。
男生
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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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态
2024-06-15
奴才与奴隶 总觉得“奴才”与“奴隶”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一查词典,果然不错。奴隶是为剥削者劳动而没有人身自由的人,他们甚至可以被主人随意杀死或买卖;而奴才,则是指那些心甘情愿地供人驱使、帮凶作恶的人。 旧时代奴隶很多,他们受压迫欺凌,虽身份低贱,极大多数却品德高尚,只有极少部分的人,为了某种利益而甘愿丢弃人格去当奴才。 其实,为奴才者并非全是奴隶身份。那个伪满皇帝溥仪,似乎应该是天下第一人了,可他却做了日本人的奴才。还有那个先做和尚后当门子的葫芦僧,也不是奴隶吧,可他为了得到贾雨村的赏识,不仅贡献了护官符,还一再替贾雨村出谋划策、草菅人命。这样的例子,古今中外,不胜枚举。 贾府中的奴隶也叫下人。他们多数都很平常,却也十分可爱。有人把大观园比作美少女的世界,说到底,这美,很大程度上说的就是那些小丫头。她们如大观园中明媚鲜妍的花朵儿,虽处在风刀霜剑的威逼之下,却是春色无限。怪不得宝玉说她们是“水做的骨肉”。 当然也有例外。奴隶之中的例外,便是奴才了。这样的人,在贾府中并不少见,比方夏婆子、周瑞家的、王善保家的等等。他们一方面拼命讨好巴结主子,另一方面又想方设法地算计打击同类。每每读到相关章节,总让人愤懑之极。 袭人似乎已是甘作奴才的典型了。许多的人讨厌她,原因很简单,她是睡在宝玉身边的一个奸细。而晴雯呢?有的人喜欢她,觉得她具有反抗精神。然而,如果仔细地读一下有关章节,却不难发现,她的“反抗”,针对的常常不是主子,而是与她有着同样出身的奴隶。第二十八回,红玉(小红)一路找凤姐,被晴雯碰上,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难她:“你只是疯罢!院子里花儿也不浇,雀儿也不喂,茶炉子也不爖,就在外头逛。”这哪还是下人的口气?等红玉说明事由,晴雯酸溜溜地冷笑道:“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不曾呢,就把他兴的这样!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得。”也许有人会说,晴雯是看不惯红玉巴结主子。可她与袭人争斗的目的又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讨好宝玉? 最可恼的是在“俏平儿情掩虾须镯”那一节,坠儿窃镯固然有错,可晴雯下手也实在太狠。瞧,“晴雯便冷不防欠身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向枕边取了一丈青,向他手上乱戳……”这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黄世仁他妈! 第七十四回,王夫人听信馋言,把晴雯叫来训话。当时,她“虽然着恼,只不敢作声”, 当着主子的面,不要说据理力争,连哭都不敢。在黛玉吃闭门羹那一回晴雯倒似乎有过一次“反抗”。因与碧痕拌嘴,晴雯迁怒于人,黛玉夜访,她假传圣旨“使性子”道:“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她显然不会听不出黛玉的声音,之所以敢如此放肆,无非是吃定了黛玉对她构不成威胁。如若敲门的是凤姐王夫人们,看她还敢不敢? 与晴雯可有一比的还有那个司琪。司琪也是奴隶,可她的作派却时时处处像个主子。在大闹厨房的那件事中,只为了一碗“嫩嫩的”炖鸡蛋,她居然喝命小丫头子动手大砸厨房,并扬言:“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丢出来喂狗,大家赚不成。”这样的口气举动,无论如何是与所谓的“反抗”搭不上边的。 真正具有反抗意识并能付诸行动的也有,鸳鸯就是其中的一个典范。平日里,鸳鸯说话行事从不过分,只要她有能力,对姐妹们的难处,能帮忙就帮忙,可成全则成全。司琪与潘又安的事,被鸳鸯撞见,把司琪吓得要死,鸳鸯不仅瞒了下来,怕司琪担心,后来还特地跑去安慰。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本份大度的女孩,在强权面前,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反抗。面对贾赦夫妇的无耻,好多人都觉得鸳鸯算是有了个好归宿,她却就是不依。最后,在贾赦的胁逼下,她当着众人的面表示:“……大老爷越性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命!”我倒是在想,换作别丫头会怎么样?也许,任人宰割会是她们无奈的选择…… 贾府中任人宰割的奴隶太多了,我们没有理由责怪他们,只要他们不做主子们的帮凶,毕竟,人都得生存,活着,才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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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024-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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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开花哪能不结果 他与我同届小学毕业,但他上的是所谓的五年一贯制,而我不是,老老实实读了6年。倘若我不因病辍学,跟他一样,也是传说中的老三届,66届初中毕业生。 上学时,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虽然,他的教室,就在我们楼下。 几年后,我们做了邻居。 记得那天是1967年12月24日,星期天。 傍晚,他从学校回家,见了面,没说上几句话,我俩就相见恨晚了。 他是个活泼开朗的男孩,才16岁。 有时候,他也调皮,或者说幽默吧。 当时样板戏正当盛行,他同我一样,几乎天天唱“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有一回,唱着唱着,他突然问我:“哎,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转三眼’?” 我愣了一下,在哪本曲谱上,确实看到过“转三眼”这词,可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只好反问他:“你知道?” “那还用说,看牢!”他一脸得意,从凳子上站立起来,睁圆双目,眼珠子就那么转了三圈,然后说:“喏,这就是‘转三眼’。” 我还没看过样板戏,却曾见过古装戏里的人物,那眼球确实老是转来转去,心里就想,也许样板戏也古为今用吧,所以也就信了。好多好多年之后,才知道上了他的当。“三眼”,是京剧的一种板式,在4/4节拍的京剧慢板唱腔中,每小节中最强的拍子叫板,其余的拍子叫眼。“一板三眼”简称“三眼”,由别的板式转换到“三眼”,就叫“转三眼”。 他的这个当,让我上了至少有20年。 翌年春上,一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三株辣椒秧苗,一进门就向我夸耀,说这辣椒是什么新品种,营养丰富,维生素C的含量,比别的品种高出10多倍。我知道他又在开玩笑,那时候,还没人注意到维生素E的伟大作用,否则,相信他还会说维E的含量多少多少呢。 不过,我也喜欢小植物,这便连声称好,帮着他,把辣椒秧端端正正地种在花坛上一个破脸盆里。 我很懒,而且对什么都三分钟热情,随后的日子,对这些个一天一变的绿苗苗,很快失去了兴趣。 每天从学校回家,浇水施肥,他都忙得不亦乐乎。 瞧着辣椒长得枝叶葱茏,他高兴坏了。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辣椒开花了。 头一个花蕾绽开时,他那一脸喜色,犹如喜得贵子。 辣椒长得比旁边的石榴还高大,细细的洁白小花开满枝头,有一种别样的美。 开心之余,他宣称要请大家吃他种的辣椒。 然而,非常奇怪,辣椒光开花不结果。 他围着花坛团团转,喃喃念叨,这怎么回事?难道它们全是男的? 我也忍不住过去察看,辣椒们的花儿还真开得非常精彩,细细的花朵,像模像样地舒展着,花蕊是绿的,在洁白的花瓣映衬下,绿得有点儿蓝。我很想触碰它一下,他见我伸出手指,立马拉住我喝令:“别动!”仿佛我是一名反特分子。 第二天,他一进大门,就直奔他的宝贝辣椒,左左右右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从口袋里取出10多只红辣椒,用细棉线认真细心地系在枝桠上。 完工后,他喜滋滋地回头问我:“看看,会开花怎能不结果,好看吧?” 红绿纷呈,确实挺美。 房东老太从街上回来,一眼看到红辣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无比地察看了半天,硬是没有看出半点破绽。这下,更把他乐得不知姓什么好。 红辣椒风光一过,没人再当一回事。他却热情不减,每次回家,照旧先看他的宝贝。 那天,一大清早的,他上天井刷牙漱口,顺便又凑到那些辣椒跟前。 “啊哈,大家快来看,”他突然高声大叫,“我的辣椒真的真的生儿育女了!” 可不,有点颓败的白花之间,绽着几点米粒大小的嫩绿,虽然细小,可确实是小辣椒。 房东老太大笑道:“有的女人多年不孕,就装假大肚,装着装着,还真怀上了。你小子也给辣椒装了回假大肚……” 他犯了嘀咕,真有这样的事? 又过了几天,他兴冲冲地回家来,嚷着说自己找到了答案。 他请教了生物老师。台门院子小,太过闭塞,风吹不进,蜜蜂蝴蝶也难得光顾,辣椒没机会授粉,故而光开花不结果。然而,那天他系红辣椒,震动花蕾,客观上起了人工授粉的作用…… 他颇为自豪:“我说呢,会开花哪能不结果?” 等到收获的那一天,台门里的人,都尝了他的新品种,那个辣呀,至今难忘。至于维生素的含量,哈哈,只有天知道了。
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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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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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足者常乐 电话里溱溱的声音时断时续的,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她却大声喊着,是海风,海南的海风特别大,声音吹散了。说着说着,声音顺畅了些,她说她躲在了一块大石头背后。 这么大热的天,你还真能挑地方,天涯海角,多热啊。 溱溱大不以为然,你不懂,人家有意现在来海南,那才叫畅快淋漓!现在就在天涯海角,这里没你想像的那么热。 其实我哪能不知道,没吃过猪肉多少见过猪跑吧。平日不出门,却在网上四处流窜。心下对溱溱不无羡慕,明知羡慕也是白羡慕,那不如不羡慕吧。 带着搭讪的意味问溱溱,这回又了了个夙愿了吧? 算是吧,海南还有这天涯海角,多少年的向往,你知道的。 听得出来,溱溱的话毫无疲惫的味道,可我还是笑着问,是不是又到了黄河死不及了? 想像得出溱溱的脸上当时肯定会绽出灿烂的笑。 头一次听溱溱说到黄河死不及是十多年前。参加工作不久,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攒够了休息日子,兴冲冲北上去了首都去了长城。之前,她无数次叨念过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名言,再没想到,回家后却说不过如此,真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到了黄河死不及。 那时手机还没普及,溱溱在长城给我写了张明信片,连标点8个字,哈,我是好汉了! 总觉得旅游是极累的事,心里便想,溱溱也许会一次性省悟,不再去劳命伤财。万万没想到,才过去半年,她打来电话自己在北极村,当时已是夜晚10点,她说那边还出着太阳,可惜没见到北极光。我安慰她可以等等,但她等不及了,还要去长白天池。 多年来,溱溱给我的印象是一有机会满天下跑的那种。几乎每到新地方,她都给我来电话,用她的话说,是让我也通感一下。与此同时,每次从遥远的地方回来,我从来没有从她脸上捕捉到丝毫的疲劳,却能从她的言谈中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距离的,溱溱经常这样说。我不知道她是替自己辩白还是自我安慰,只知道,过上一段时间,总有新的向往在她内心炽烈燃起,如果不依着那种不可抑制的激情行事,她说她会被烧得灰烬不剩。 溱溱可以用到了黄河死不及自嘲,我若如此说她,她肯定反应激烈。她觉得自己无非是有着更高层次的追求与向往,因了这种没有尽头的追求与向往,活着才有意思。 溱溱是颇有个性的女孩,热烈率性真挚执拗。从认识我的那天起,她给我的印象始终没有变过,想到一出是一出,心血来潮如影随形。这种性格难免会出些不尽人意的故事。我时常问她后不后悔。她的回答很干脆,为什么后悔,我觉得很好啊。 大学时代,曾有不少男生追过溱溱,却鲜有令她动心的。直到快毕业的当口,有个人叫她不屈不挠了一回,最后,结果也有了,可结果之后的结果,是终于发现那人的种种不如己意,婚姻没有持续半年,便因互相了解而分道扬镳。此后,有过不下N次的激情,到头来,全都坏在进一步了解这五个字上。 我是个只求安稳的人,免不了时时劝溱溱适可而止。我是有理论根据的,古人不是一向有云,知足常乐吗。 溱溱对此大为不屑,错,人活一世,时时事事知足,缩手缩脚地活着,有何乐趣?我就坚决不知足,看我,什么时候不乐?
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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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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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下的守候(原创) 天黑了,道旁人家楼上的灯光透过梧桐树稀疏的树冠缝隙,一地斑驳。 茂林拄着拐杖从巷子穿出,不慎在马路牙子绊倒。手里的钱和药盒不见了,茂林顾不得起身,匍匐着,四下摸索。 父母外出打工,姐弟俩留守陪伴患哮喘的奶奶。哮喘就怕受寒。寒潮乍起,老人就开始气喘,傍晚时分,老人突然感觉透不过气来。 姐姐修竹找出气雾剂帮奶奶喷吸,稍微平复了些,无意之间,修竹发现,药剂有效期已过了足足半年。修竹决定赶紧去镇上配药,茂林自告奋勇,说三五里路不在话下。修竹放心不下奶奶,又拗不过茂林,只好依了。 正恨自己太不小心,却听得有人问:“小兄弟,找什么呢?来,先起来。” 茂林抬头,看不太清对方的脸,便有礼貌地叫了声“叔叔”。 待茂林说明完事由,男人“嗨”了一下:“没事,我帮你。”他启开手机手电功能搜索。很快的,他指着地上一个药盒:“是这个吧,舒利迭①?” 茂林凑近一看:“对!”他接过盒子,又埋头找钱。 男子抬头看看无星的天空,再次蹲下身子,没上一分钟,又用欣喜的口气喝道:“哈,在这,100元!” 男子把钱塞给茂林,捡起拐杖,二话没说就背上茂林,迈开大步就往不远处的卫生所跑。到了门口下,将茂林放下,拍拍他的脑袋说:“快配药去!”随后,径自走开。 望着叔叔走远,茂林才低头看手里的纸币,发现这根本不是他原先那张。他记得,自己那张是蓝色的老版“四大伟人”,而这是红的。 配好药回家,再次路过梧桐树下,茂林终于在一枚梧叶下找到了那张蓝色的纸币。 从翌日的晚霞初映时起,茂林就开始了梧桐树下的守候。他要等叔叔,把钱还给叔叔。茂林相信自己能够等到,也相信自己认得出叔叔的脸。卫生所门口路灯下,他看清叔叔额头有个豆大的痦子。 (注①:舒利迭(沙美特罗替卡松气雾剂),适用于对哮喘进行的常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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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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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东 (作者:梅芷) 一个不大的小四合院。 说不大,只是不能三进五进甚至七进的屋宇相比。小院子正屋一排三间,自然还有东厢西厢,上下两层。 大门进去,正对一个天井。天井右边有两个大水缸,不知道有没有养着鱼或莲藕;左边种着花花草草,甚至还有一架紫藤,季节不对,没有如瀑花串,肥硕的藤蔓翠叶间,结满豆荚般的果实。 就在紫藤架下,有个小女孩正蹲在那里玩着什么,大约是听到声音了,她抬起头,明澈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慢慢站起来,嗓音稚嫩,口气却非常老成:“你是谁?找我爸爸还是找我妈妈?” 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生一种感动,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六七岁。 我答非所问:“小姑娘,叫什么?几岁了?” 她听我这么说,不知为什么,朝自己背后看了看,反问我:“你叫什么?你几岁?” 小小年纪,警惕性还挺高的。我不禁笑了。 “这里的屋子挺大的,就你们一家子住吗?”我不想她生出负面心理,连忙转移话题。 她又眨了几下大眼睛,很快作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知道了,你是要租我家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奇怪。我根本没有想到要租屋,这小家伙也太爱动脑筋了。 “不告诉你。”她狡黠一笑,随后却又来了个实话实说:“昨晚电视剧里有人租房子,我问妈妈,为什么我们家的空房子没人来租。” “是啊,为什么?”我对小家伙生出了好奇心,“你妈妈怎么说?” “妈妈说不喜欢人太多。” “那你呢,你喜欢吗?” “我?”她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无所谓,不过,要是有小朋友跟我玩,我也喜欢。”说到这里,她很认真地看着我,仿佛在研究我是不是可以做她小朋友。 “明白了。”我点点头,装出非常重视她的话,随后又问她:“那你愿意我来租你家的房子吗?” 她没有立马回答我,而是用左手托住圆润的小下巴,作出一种思考的姿势,我相信,这肯定也是她从哪部电视剧借鉴来的。 正等着答复,她却朝我走了过来,在我右侧站定,然后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抚摩了一下,垂下眼皮问:“你的腿怎么了?受伤?”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问我这个,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明一切,想了想,只好半敷衍地说:“病了,生病,成这样了。” 我发觉她的神色有些黯然,这绝对不是我神经过敏或自作多情,我只是奇怪,一个最多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能有这样的神色。又有些感动。 她没有说话,抬眼看着我,然后伸出右手轻柔地往我膝盖上触碰一下,像是怕弄痛我,又迅速缩回,看着自己的手指问我:“疼不疼?” 我赶紧安慰她:“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说着,我夸张地拍拍膝盖,“以前很痛,现在不了,真的,没事。” 见她仍然一脸惊骇之色,我再次转移目标,指着紫藤架问她:“这豆豆树是你种的?” 小孩子的情绪转换果然灵便,她咯咯咯地笑了,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白痴:“什么呀,这是我爸爸小时候种的,那时还没有我呢。” 我故作惊讶:“这样啊,那你,那你得叫她豆豆树阿姨吧?” “这叫紫藤,”她再次教导我,“上面结的不是豆豆,不能吃,妈妈说,有毒,不能吃的。” “这样啊!”我脸上一定满是钦佩的神色,及时表扬她,“你懂得真多!” 她笑了,笑得很灿烂。我以为她中招了,心里肯定美开了花。万万没想到,她的小嘴巴一撇,清清脆脆地说:“我知道你是哄我的,大人都这样,我爸爸也是,装作什么都不懂,其实是逗我开心。哼,你骗不了我。”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没有哄你。”我可不想给小姑娘留下坏印象。 她又笑了,带着淘气:“嘻嘻,我也哄你的,大人真好玩!” 我彻底无语,正不知如何应对这小精灵时,却听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妈妈!”小姑娘欢快地奔向来人。 这位妈妈看到我,刚说了一个“你”字,女儿就抢先说了:“这位叔叔要租房子。” “你?要租房子?”妈妈疑惑地问。 “是的是的。”回答者不是我。 妈妈显然更糊涂了,直面我问道:“这怎么回事,到底?” 我笑而不答,这回我是故意让孩子来作答。 果然,小姑娘又抢过话头:“妈妈,我跟你说……”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妈妈拉到廊沿下,压低声音说着话。她以为我听不见,偏偏我耳朵特别灵敏,听到她在说:“这叔叔坐轮椅,上不来楼梯,我的房间让给他住好不好?” “什么意思?”妈妈把手里的菜篮子放在廊沿边的石桌子上,扭头朝我这边看,我分辨不出她脸上的表情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应该帮助他,老师说过的,只要有能力,都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他说他要租我们的房子吗?”妈妈又看了我一下。 “当然啦,要不,他来做什么?”她的口气非常确定,说到这里,还朝我眨眨眼睛,显然,她以为她与我已达成一种默契。 妈妈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这让小姑娘有些不满,拉着妈妈的手,半撒娇半恳求地:“好不好嘛,妈妈,我住楼上,我长大了,以后不再怕上楼了。” “他……”妈妈指着我对她说,“他不是来租房子的。” 小姑娘根本不信,她松开妈妈的手,直接向我跑来:“叔叔,你告诉妈妈吧。”我觉得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不用怕,有我呢。” 她妈妈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这位叔叔是妈妈的同学,他是来看我们的。” “啊?”她大惊失色,可显然还有些不信,瞪着我追问,“是真的吗?” 我笑着点点头。 这时,我发觉这小姑娘眼神有些异样,不能说愤怒,也不能说怨尤,我说不清是什么,反正,失望是必然的。 我想解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伸手去拉她,再说一句对不起。 她避开了,瞪着我,颇为不屑地说:“大人就是喜欢哄人!”说着,她就要跑开,她妈妈肯定料到她会来这一手,一把拉住了她说:“不许没礼貌!” 她站定了,只是偏着头,一副不想再理我的架势。 “好了啦。这位叔叔你知道的呀。”她妈妈弯了下腰,俯身对她说,“你不是总说想见他吗?” 听了这话,她先是一愣,随即生出喜色:“你是……” 听她说出我的名字,我笑了:“不像吗?” “不像,书上的照片不戴眼镜。”她开心地说,“我喜欢《十七的月亮照样圆》,非常喜欢!” 我又被感动了:“谢谢,我的小房东!” 她一愣,随即脸就红了,很大人地低了一下头:“别笑我了嘛。” 我从随身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本刚出版的书,非常正式地双手捧着交给她:“送给你的,小房东!”
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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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有底线的 -